草场,达兰台游荡在大漠的时候就明白这里没有熊的容身之处,他们跋山涉水回到靠近故乡的地方,为了寻找到新的生存地,情愿在刀尖上奋力一搏。 萧驰野的铁骑就在黄沙里跟熊马相遇。 边郡打了两日,达兰台战死在那里,有熊部像是永远都跨不过那道门槛,他们只能再次退向大漠。 “哈森在格达勒留下的援兵交给了大帅,”晨阳举了举手上的军报,“昨夜急报,大帅在回程的路上发现阿木尔正在调兵。” 此言一出,满堂顿时紧张起来。 高仲雄结巴道:“那、那这是又、要打、打……” 晨阳示意他放松,道:“只是调兵,毕竟交战地的主将没了,阿木尔得派个能够接替哈森的人……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他自己。” 因为萧驰野没有归还哈森的头颅。 “军务上的具体安排,得看二爷怎么吩咐。”澹台虎让各位先生们放宽心,“他们再怎么样都不会打到城下了,此刻是我们占据优势,即便阿木尔亲自出征,也未必就比哈森强。况且他要跨过茶石河,得问问二爷同不同意。” 偏厅内的气氛才稍有缓解,他们正说着,忽然听见廊下动静大起来。晨阳掀帘,探头看过去。 丁桃哭得鼻涕冒泡,拽着晨阳喊道:“哥!快让大夫进门,府君又烧起来了!” 大夫们战战兢兢,聚集在廊下,小声商谈着药方。那雨淘洗着庭内九里香,把花瓣冲得满地都是。乔天涯跟费盛淋雨而归,踩过花瓣,在檐下迅速擦拭着身上的水。 “先前给元琢瞧病的大夫都在这儿了,”乔天涯把帕子扔回去,“葛青青从厥西调的大夫也在,就没一个能治病的?” “这烧反复,”晨阳没敢对着窗户讲话,偏身低声道,“说是元气坏了,就跟瓷器似的,没几个敢下药。” “上回讲元琢也是这个话,”乔天涯没对大夫开呛,顿了须臾,“府君早年是用药坏了身体,但是这些日子在家里调得仔细,不应该的。” “主子心里也想往好里治,药都在按时吃,”费盛捏着擦水的巾帕,忧心忡忡,“……还是那日伤得太重了。” 屋里要散药味,谁都不想这会儿去惹二爷,就站在檐下等着传唤。可是端药的仆从进去,不到片刻,就听见沈泽川吐的声音。 萧驰野半抱着沈泽川,一摸兰舟背部,都让汗浸透了。药全洒在地上,沈泽川吐不出东西,酸水以后就是干呕。他这会儿胃都是拧着的,人愣是给吐清醒了。 深夜起雾,惨白的灯影晃在雨里,庭院内的脚步声就没有停过。雨把庭院泡得潮,床褥换了一回。 费盛忐忑道:“备个炭盆,烘得干些。” 晨阳看呈出来的纱布浸血,也不知道是萧驰野的还是沈泽川的。 历熊盘腿坐在门边上,自顾自地睡了一会儿,到寅时醒了,费盛让厨房给他盛饭,他埋头扒了一大碗,吃饱了继续坐着,盯着进出的人。 “卯时劝二爷睡会儿,”乔天涯蹲柱子边,擦火点着烟枪,道,“这么熬铁打的人也受不了,就睡里边,我们守门……” 他话音没落,边上就伸出只手,轻轻拨开了他的烟枪。 乔天涯回头,看着姚温玉。 “怪呛的。”姚温玉转着四轮车,面朝正屋。 袅娜的烟雾冒着,在湿淋淋的雨夜里化作那点看不见的温柔。乔天涯撑膝站起来,把烟枪熄了。 卯时院里寂静,天黑了又亮,连续守夜的近卫也在干耗。费盛靠着柱子,闭眼缓精神,突然耳朵微动,睁开了眼,半晌后门口才有动静。 “回来了,”费盛倏地跳下阶,“骨津回来了!” 檐下的灯笼灭了一只,萧驰野听见动静,待片刻后,帘子轻挑。 “二爷,”一路露宿风餐的骨津单膝跪在外间,“我回来晚了!在半道上就听说端州城让骑兵给围了,赶马道都没来得及!” 萧驰野猛地起身,从里间出来,檐下几个人静气凝神地听着。骨津面上的雨水没擦干净,他迎着萧驰野的目光,不敢犹豫,说:“二爷,大师……确实死了。” 第254章 既然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