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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节


遮遮掩掩了。”他缩起手,避着风,继续说,“不必劝我,我意见不改。”

    周桂只好说:“倒是不要因此和元琢留下了芥蒂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我孔成峰什么年纪?”孔岭跟他并肩走,“元琢能直言不讳,就是心中无愧。政见相左在所难免,应声附和才是大忌。我明白,元琢明白,府君既然没有寻我们私谈,就是态度了。”

    周桂因为高仲雄那件事苛责自己,如今行事总要问过沈泽川,不再擅自决定。近来商谈公务,也让帐内幕僚不要自鸣得意,担心他们再与姚温玉起摩擦。

    周桂看庭院里枯柳折枝,被风吹得跌在雪地里,刮到了墙角。他缓回气,有些沮丧地说:“我就是怕生分……”

    “水清则无鱼,”孔岭抬手拂掉白鬓的雪屑,敛了些神色,认真地说,“天下衙门哪能真的清澈见底?你也在茨州做了那么些年的州府,知道不仅往上复杂,往下也同样复杂,贪污受贿这种事情,杀不尽,也杀不完。你前几年已经管得很好了,府君不明白吗?府君从头到尾就没有迁怒你,杀了那两个幕僚,也是给你提个醒,不是警告你。你最近这样小心谨慎,反倒容易让府君记着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御下难,奉上也难。

    周桂走几步,怅然道:“……我岳丈当初不肯保举我入都,也是算定我不是那块料。有些事情,我没个分寸,紧了松了都靠摸索,这事太难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没做亏心事,何必这样惶恐?”孔岭稍稍摇头,“也不要再刻意谦让元琢了,都是七窍玲珑心,你这点心思哪能瞒得过他的眼。时间一久,那才是真的生分了。”

    * * *

    沈泽川回宅子时风正盛,费盛横着臂架着伞给他挡,那氅衣还是被吹得在风里翻动。

    费盛背着风说:“主子,咱们也换个轿子吧。”

    沈泽川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,冻得耳尖红。他道:“就这么几步路,哪用得着坐轿子。”

    可是冷啊!

    费盛担心就这么几步路,让沈泽川再染了风寒。近几日里外都小心,庭院内连廊子都挂了厚重的垂帘,侍奉的人进出把帘底压得死,里边地龙一直烧着,格外谨慎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进了大门,耳房里等着的丁桃马上跳了出来,带着历熊像堵墙似的横在沈泽川身前。

    沈泽川在那缓慢的挪动里头疼地说:“别挡了,赶紧走吧,杵这儿吹的都是过堂风,要不了片刻就该倒了。”

    丁桃这段时间又长高了,说:“主子吩咐得挡严,漏风就抽我。”他拍了把历熊,逆着风喊,“大熊,走快点!”

    等沈泽川终于到了廊子里,系着的氅衣都被雪浸透了,捂得脖颈湿漉漉的不舒服,他抬手解掉了。费盛慌不迭地接了,招呼侍女拿去晾,还要给沈泽川披新氅衣,沈泽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费盛在敦州得了招募新人的差事,心里头乐开花了,回来见着乔天涯也看哪儿哪儿顺眼。沈泽川住在离北那段时间,他就在家里跟着纪纲,边琢磨纪家拳,边听纪纲的话。等沈泽川回来了,就像是老妈子似的,力求把沈泽川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
    侯爷现在要跑战场嘛!

    费盛跟在沈泽川后边想。

    府君不生病,侯爷也高兴,回头就不会再给他脸色瞧。大家日后做了一家人,他也不能总是不入萧驰野的眼。

    沈泽川进了正堂,呵手落座,费盛说:“主子,灶上煨着的药这会儿喝了吧?”

    沈泽川不想喝,他近几日没病,怕照着这么补下去流鼻血,况且家里除了丁桃也没人备糖。他这会儿装没听见,翻了案务看。

    费盛看沈泽川没什么表情,就候在一边,过了片刻,准时地说:“主子,药——”

    沈泽川耐着性子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费盛装作看不懂沈泽川的眼神,喝药这事后边不仅有萧驰野,还有纪纲呢,哪个沈泽川都得罪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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