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落在了栏杆上。海日古把颜何如的脑袋一把摁下去,自己折腰后仰,躲掉了横扫而来的铁锤。 来人赤着的半身肌肉虬结,和数日前的吉达如出一辙。铁锤在空中呼呼作响,打断了流动的风。当他站起身时,颜何如都得仰头看他。蝎子刺青占据了他的整个背部,他活动着肩臂,跳下了围栏。 海日古推开颜何如,从后腰上摸出棱刺。两个人招呼都不打,上手就缠斗在一起。 颜何如在这混乱中无处可藏,他锦衣玉食惯了,学的都是花架子,此刻已经忘得一干二净。上边有猎隼,颜何如怕被啄,便双手撑地,在乱斗中躲闪着钻空子。他好不容易钻到了边上,看见栏杆上还蹲着个人。 颜何如目光上抬,随即两眼一弯,露出笑容,亲亲热热地喊道:“大侄子!” 雷惊蛰嗤笑了一声,伸臂就来捉他。 颜何如泥鳅似的,面子也不要,就地打滚,“咕噜”地滚到一边,然后扒着围栏就想爬,谁知这次后领一紧,他以为是雷惊蛰,赶忙回头说:“雷哥哥——” 结果竟是沈泽川! 沈泽川左手使力,把颜何如拽下围栏,扔到跟前。颜何如还没有来得及打滚,沈泽川就抬脚抵着他的后腰,要他跪好。颜何如前有狼后有虎,跪在中间欲哭无泪,便双手合十,朝拜般地说:“我跟哥哥们闹着玩,这次的亏损都记在我的账上,咱们不要再舞刀弄枪了!依我看咱们三个联手,不就天下无敌了嘛!” 雷惊蛰示意颜何如闭嘴,他跳下围栏,盯着沈泽川缓步移动,半晌后说:“同知别来无恙。”话音方落,也不等沈泽川答话,站定后又说,“如今该叫府君了。” 远近都是厮杀,桌椅摔砸的声音更是清晰入耳。他们俩人顶着头上的阴郁浓云,在大风间隔着颜何如对峙,遥远的风浪潮涌潮现,敦州的万千灯火都成了铺垫。 雷惊蛰抬手拍着自己的后颈,嘲讽道:“今夜我运势绝佳,竟然从这阴沟里钓出条大鱼。怎么,这次没有萧驰野保驾护航?” 沈泽川抬指拨掉了肩头氅衣,偏头含笑道:“外子军务繁忙,近日不宜远行。有事情,我们来谈即可。” 雷惊蛰眼神逐渐暗沉下去,其间藏着诡诈的光芒,他说:“你来敦州——不对,应该是你回敦州,是为了祭奠沈卫的吗?” “我是受小公子的邀约而来,”沈泽川面不改色,“共商杀你大计。” 颜何如面色煞白,迎着雷惊蛰的目光想辩解,又觉得后颈发凉,不敢在此刻开口。他心道沈泽川真够狠!一句话断了他的后路,今夜不论他能不能活,雷惊蛰都不会再相信他了! “在酒楼的时候,我就觉察救走颜何如的人身手不凡。”雷惊蛰目光凶狠,“我本想大度容人,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,岂料他这般歹毒,竟然招来了你设计杀我。” “小孩心性,”沈泽川挪开抵着颜何如的脚,“下手没点轻重,惹怒了你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 “你们早就暗中勾结,”雷惊蛰果真入了套,思索道,“难怪这次的辎重迟迟找不到。” “但是今夜你更胜一筹,”沈泽川宛如甘拜下风,目光随着雷惊蛰而动,“当下生死攸关,我可以临阵倒戈。” 雷惊蛰忌惮沈泽川,知道他最擅长打这种攻防战,一旦被他绕进去,就会万劫不复。于是雷惊蛰垂下手臂,冷笑道:“萧驰野坏我洛山基业,这笔账翻不过去。” “你今夜杀了颜何如,就彻底断了跟河州的往来。但是你又占据了敦、端两州,往后的粮食军费都需要你独力支撑,”沈泽川意图劝诱,“茨州如今仓廪充实,我大可助你一臂之力啊。” 雷惊蛰仰头大笑,忽然说:“你既然和颜何如早有勾结,那就是早就见过海日古了。我看你此次到敦州来,是为了借白茶的面子收纳这些叛徒吧!” “看来今夜我大势已去,怎样也瞒不过你了。”沈泽川喟叹着,“不错,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。雷惊蛰,大家都是格达勒的儿子,真正算起来,我们也是好兄弟,何必这样刀剑相向呢?” “只要你砍下萧驰野的头颅,我们就能做兄弟。”雷惊蛰记恨萧驰野,寒声说,“你拿这种话骗我,不过是看到此刻重兵压城,自己难逃一死罢了。” “你真的要杀我?” “放虎归山永留后患!”雷惊蛰说,“你用两个月吞并了茨、茶州,把周桂和罗牧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