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了一起,他怕死,甚至想现在就跪下来求饶。 但是边沙骑兵的喝骂声显然不是把六耳抓回去那么简单,他们不缺人,他们缺只能当众宰杀的鸡。六耳哆嗦着,跌进了泥洼里。 边沙骑兵围了上来,六耳当即就哭了出来。他抬着双手,在冰凉的泥水里觉察到自己尿了裤子。那浑浊的尿骚味沾满了裤腿,六耳听不懂边沙话,只能惊恐地给骑兵磕头。 “我错了,”六耳无知觉般地哭喊着,“不要杀我!” 边沙骑兵咳了几声,把浓痰啐在六耳脸上。他们用刀鞘砸陷了六耳的背部,让六耳趴在泥洼里喝脏水。六耳两吊长眉被弯刀挑起来,他惶恐地喝着那水,又哭又笑,鼻涕眼泪脏了满脸。 吉达站在原地看骑兵戏耍着六耳,他架着一条腿,蹬开了床子弩的罩布,喊人把六耳拖远,要用六耳试弩。 六耳听见了床子弩挪动的声音,他的胆都吓破了,跪在地上被拖着,不断用双手扇自己耳光,骂着浑话。 他干什么要跑?! 六耳把自己扇得双颊红肿,他被架了起来,吊在了远处。六耳弯着腰,大口大口喘气,看骑兵们给床子弩上箭。那箭粗如儿臂,箭头不同寻常,是铁铸的圆头,从天而降时能把人砸得脑浆迸溅。轮轴“咔嗒”地转动起来,只要吉达扣下扳机,六耳就能看着箭蹿向高空,再砸向自己。 六耳失声动着嘴,不知从哪里涌现出了勇气,咧着黄牙骂道:“我操你祖宗!我操你们祖宗!” 六耳泪流满面,哽咽得像是随时能断气。 他以前也是做土匪的,但不是孤家寡人,家里头有儿有女。妻子很好,是跟他出村的青梅竹马,夫妻俩人过了年纪才生了三个孩子,其中两个女儿,在咸德三年说了亲,只要过了那年冬天,就能嫁了。儿子想进守备军,六耳跟雷常鸣走了好久的关系,才把人送进了端州守备军里。 结果那年端州守备军全部死在了茶石天坑,边沙骑兵来屠了城。 第167章 来客 夜空昏暗, 没有星辰。六耳在喘息间呼着白气,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。他吊在这里,就像是风里的破絮, 轻如鸿毛。 吉达没踩动弩, 他推开身边的下属去查看, 继续用边沙话问着什么,他们对这些重型军械并不熟悉, 下属叫了几个土匪来看。吉达拧开水囊喝水, 赤膊站在寒夜里等待。 旧部害怕自己受到六耳的波及,因此趴在地上, 不敢动。他双眼盯着地上被踩烂的泥洼, 看见里边的泥浆在隐约颤动。他以为是自己呼吸太急促给吹的, 便用双手捂住了口鼻,谁知那颤动不仅没有停下来,反而变得更加明显。 吉达最先察觉不对,他停下了喝水的动作, 聚精会神地听了少顷, 忽地扔掉了水囊, 大声道:“有铁骑——!” 但是太迟了,在黑夜里匍匐半宿的离北铁骑像是扑出的猛虎,撞得吉达身侧的马车轰然翻了过去。马儿们受惊嘶鸣,被重达百斤的马车给拖倒在地,那床子弩砸溅起泥浆。旧部身边的马车也跟着挪动,几辆重车没有章法地撞在一起, 一时间人仰马翻。 吉达迅速退身,他沉着地喊着:“上马!” 离北铁骑的战马浑身披甲,马蹄声贴近了听就是闷雷,全副武装的铁骑无惧弯刀。他们像是堵黝黑的墙,直接把押运队拦腰撞断了。战马前胸戴着长有粗短突刺的铁甲,策马直冲时根本无法阻挡。跑不快的边沙骑兵被带翻在地,来不及爬起来,就紧跟着被铁蹄踏得血肉模糊。 游击罩在头盔里,冲侧旁的费盛打了个手势。费盛轻马绕行,和游击一起垂下了长刀,夹袭向吉达。吉达上了马,他像是没有察觉到费盛在靠近,俯身时胯下的矮种马强风一般地跑了起来。吉达直勾勾地盯着游击,两匹马眨眼间就碰在了一起。游击遽然挥出了长刀,想要直接带走吉达的头颅,然而他挥空了,吉达就像是凭空消失了。 下一刻,游击后脑“砰”的一声被砸上了钝器,游击几乎是瞬间震得口鼻流血。他两个耳朵都被砸失鸣了,那近似密封的铁甲可以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