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驰野拨了两下骨扳指,说:“那我还真懂点。” 他再次看向沈泽川,两个人四目相对时有种很微妙的痒,萧驰野对沈泽川的想法一清二楚。 “这支轻骑为什么要跟边沙骑兵比?把离北铁骑的重甲拆掉也达不到边沙骑兵的效果。”萧驰野吃饱了有点懒,“兰舟手上还有锦衣卫,他们仅仅用来做听记太浪费了,但是只要给锦衣卫配上了最好的马,他们就有可能击溃茶石河沿线的边沙防御。” “锦衣卫有多少?”萧方旭嗤之以鼻,“投入战场就是根牛毛。” “没有可以扩充,按照锦衣卫的择录标准,兰舟不仅有大周最快的听记,还有大周最擅长伪装的刺客。”萧驰野说,“人少就是缺点吗?不见得。作为暗杀轻骑,少才是他们的优势。与其把他们叫作牛毛,不如把他们叫作钢针,这根针只要用对了地方,秃鹫也要栽跟头。” 沈泽川从萧既明的作战方式上得到了启发,如果他也在茶石河沿线建立了能够补给前线的营地,那他还缺少一支能够像离北铁骑一样犹如重锤的兵马。但离北铁骑是无法再造的,于是沈泽川把重锤换成了钢针。 设想一下,从敦州开始垒起,到端州就能建立足够厚的防御墙壁。沈泽川把步兵挪到了墙背后,变成弓兵,给他们加上防御重器,再把一支行踪诡谲的轻骑放入茶石河沿线,那他就拥有了墙内外的所有视野。这支骑兵——可能把他们叫作锦衣卫变化而来的暗杀队更合适,他们能够伪装,他们还是眼睛和耳朵。 悄无声息,无处不在。 只要沈泽川想,他就能听到一切。 左千秋暗自倒吸口寒气,他在天妃阙驻守许多年,最明白这种刺客的诡秘,这个设想就足够令人胆寒。 帐内安静下去,都在等萧方旭开口。萧方旭想了半晌,对沈泽川说:“用粮换马可以,但这支轻骑如果组建成功了,不要让他们踏进离北。”他推开盘子,架上了手臂,对沈泽川笑道,“否则我就杀了他们,杀了你。” 那宛如实质的威势压下来,萧驰野要开口以前,被沈泽川一把摁住了手臂。他顶着头狼的注视,在那漫长的瞬间里,缓慢地说:“成交。” 萧方旭屈指轻弹了下碗沿,收放自如。 * * * 待人都散尽了,萧方旭坐在火边,翻烤着匕首。 “后悔了,”左千秋坐下来,“现在还来得及。” 火光投映在萧方旭的侧脸上,他说:“这小子太危险了。” “你知道他的老师是谁?”左千秋宽慰道,“他还是纪纲的徒弟,本心不坏的。” “别拿这套搪塞我,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,齐惠连也不是什么本分的家伙。”萧方旭用拇指摩擦着锋刃,“天下缝隙无数,这样的人不会打仗,却能站在尸山血海上。” 左千秋沉默许久,说:“那你怎么还肯答应他?” 萧方旭看那锋芒缓缓滑动着,被火光映上了一片红。他在篝火细小的“噼啪”声里审视着刀锋上的自己,最后说:“我儿子做了一把锁。” * * * 沈泽川解着衣扣,他对着烛火,有几分疲惫。 他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,那种伪装失败的挫败感。 端州轻骑的事情,沈泽川没有和任何人说,包括齐惠连和萧驰野。他做过的事情里,有许多都动机不纯,只要拿到了手,就要用到极致。他把那些都称为“伪善”,在没有萧驰野以前,它们更加可怖,所以他不能——他不敢说。 沈泽川解松了领口,像是这样才能够喘息。 军帐外边有脚步声,萧驰野在跟近卫们讲话。沈泽川听到他的声音,停下了手,萧驰野正好掀帘而入。 “阿野。”沈泽川没回头,只是微微侧了侧脸,唤道。 萧驰野从后用胸膛抵住了他。 沈泽川被萧驰野的呼吸融化,适才的感觉减轻了。他们亲昵地厮磨,温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