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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节


看伤呢。”

    鹰不好养,熬的时候需要足够的耐心,能够充作斥候的鹰都是百里挑一的,虽然它们不是海东青,却一样很宝贵。这次萧方旭在前边打仗,人打得不顺,鹰打得也不顺。在离北,马和鹰都是好兄弟,跟铁骑感情深厚,不论伤到了哪个,人都不会痛快。

    邬子余扯掉了巾帕,屈指打了个哨,帐子顶扑下来一只鹰。因为邬子余没有穿上衣,这鹰便没有落在他身上,而是跳到了撑放衣物的晾杆上。邬子余说:“放我的‘赤’,现在正值战时,免了鹰巡就好比丢了一只眼睛,就算身处边博营,也不能疏忽大意。”

    亲兵说:“……赤已经在战场上游巡了半个月,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办法,”邬子余是个糙嗓音,他仰头注视着赤,却十分温柔地说,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赤展翅腾空,在边博营上方盘旋片刻,就冲入了东边的曦光中。

    邬子余光着膀子进入帐内,叮嘱着:“跟着我们下来的这批战马也要换,备用马匹三日后要带往北边。郭韦礼在图达龙旗被悍蛇部冲垮了防御,死了一批兄弟,好些马都陷在了沼泽地里,他已经发了三道军报催促,急需新马。”

    亲兵赤脚趿上鞋子,跟在后边,说:“一早就叫人准备了,但这批马是最后一批了。秋天没有到,咱们在大境内的新战马都没有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他说一说。”邬子余套着衣物。

    郭韦礼是萧既明一手提拔起来的,这人能打,但是他最适合被萧既明用。因为萧既明的供应就像是条铁链,能够在郭韦礼每每上头时把他拽回来,让主力免于重创,他也最服气萧既明。如今统帅换成了萧方旭,打法不一样了,他没人拽着,吃亏的地方就多了。

    邬子余退下来,还带着一批前线需要修理的装备。离北铁骑极度吃装备,对辎重的依赖非常强,所以军匠有万余人。这些军匠分散在各大营,战事一起,他们就要日夜不停地为铁骑修理装备。

    邬子余自己的甲也损耗严重,他去军匠的帐子跟前查看,中途问了亲兵几次,都没有赤回来的消息。等到将近午时,火花从炉子里迸溅出来,里头热得人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天太热了,热得发困。帐子外头的风都是热的,邬子余满头大汗地望着地面,那蒸笼般的温度已经让不少军匠中了暑。邬子余让人泼凉水,但这都是杯水车薪。

    “让厨房熬绿豆,有多少熬多少。”邬子余埋脸在凉帕子里,吩咐亲兵,“装备修理耽误不得,王爷那里还披着烂甲。”

    亲兵颔首应着,热得敞开领口,没有穿戴铠甲。他正欲回身,却觉得脸上掉了几滴水,他奇怪道:“这怎么下雨了……”

    邬子余的脖颈上也沾了水,但这水是黏稠的。他抬起头,看见烈阳里冲出赤的身影,猛然栽了下来。然而赤栽到一半,半空中倏地扑出两只猎隼,齐力攥住了赤,再次升空。赤发出凄厉的叫声,被扯得羽毛飘散。

    邬子余几乎是当即起身,远方望楼上已经有人嘶喊着:“敌袭——!”

    鼓轰然砸响,重击在邬子余胸口。他马上下令:“披甲,这是嘹鹰部的偷袭,不是悍蛇部的骑兵——不要慌!”

    帐帘齐刷刷地掀开,从穿衣到戴甲,离北铁骑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纹丝不乱。他们从一个个的人逐渐变成了笼在沉闷重甲下的钢铁,其间动作迅速,有条不紊。

    “六队去严守马厩,三队去严守粮仓。如果以我为首的前锋阵亡,边博营就势必沦陷。你见势危急,就不要再等,马上放开马厩,带着军匠沿着马道冲往东北粮马道,那里还有朝晖的柳阳三大营。”邬子余说话的空隙里,看见赤已经坠到地面,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停了一瞬,接着迅速转开头,一把拽起了亲兵,说,“边博营沦陷,马和军匠能走,粮食却送不走,必要的时候就放火烧干净,一粒米都不要留给嘹鹰部!往家去,大境还有世子坐镇!”

    按照常理,局势不妙时,主将应该随兵后撤,留下前锋拖延时间。但是邬子余料到这次的偷袭来势不小,边沙人能绕开边博营前方沙三营,只有两种可能,一是他们抄了近道,悄无声息地摸过来了,二是萧方旭、左千秋全部阵亡,前线已经崩溃,沙三营甚至来不及回送军报,就已经全军覆没。

    不论是哪一种可能,这次前来偷袭的人都不可小觑。邬子余不敢把时间交给别人,他必须自己守在这里。

    邬子余在戴头盔时穿过队伍:“敌袭是哪——”

    邬子余的话m.WEdAliAN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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