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不成样子,扯了孔湫的衣袖,说:“泊然!别唱了,归家睡觉去!后日你还要坐审奚鸿轩呢!” 孔湫捧起杯,敲得越发欢快,说:“我审他,我记着!” 岑愈拉不住,说:“今日幸亏是我请你吃酒,否则就你这副放浪形骸的样子,保准儿叫人参了。” “参吧,”孔湫说,“参嘛!言官就要敢讲话。” “说得对,说得好!”韩丞也笑,“春前一堆事,压得人喘不过气,酒尽欢颜有几回?让他乐个痛快吧。” “这时候也差不多了,闹得太晚阁老该不高兴了。”萧驰野起身,叫晨阳,“用我的马车,送孔大人回府。” 侍奉的人一拥而上,晨阳扶着孔湫出了门。岑愈拭着热汗,对他们剩余的人说:“你们是不知道,泊然从前也是个落拓不羁的人,但阁老讲究克己复礼,硬是把他给收拾规矩了。这酒啊,还是不宜饮过。这么着,几位稍等,我叫厨子煮些醒酒的汤汤水水,用过了再走!” “我就惦记着你府里的疙瘩汤!”韩丞也不客气,“给我加足醋,我喝完了再走。” 沈泽川行礼,说:“明早诏狱还有急案,我便不留了。诸位大人用好,回头看着得空,我再请大人们一回。” 韩丞知道他近来确实忙,说:“你先前任职南镇抚,军匠抓得紧,这次调任北镇抚,也不必急,两头分不开。下边记着你的好,自然不会过多刁难你。” 沈泽川应声,岑愈执意要送他,沈泽川也不好推辞,便一起出了门。外边淫雨雾浓,清新扑面,驱散了浑身的酒热,爽快了许多。 岑愈引着沈泽川下阶,说:“今夜你拨冗出席,推了好些公务吧?” “那倒没有,急需处理的今日以前已经封卷定案了。”沈泽川笑答。 岑愈颔首,说:“那便好,不能耽误了差事。” 岑愈一路送到了门口,又嘱咐人撑伞提灯。他确实对沈泽川有爱才之心,只可惜沈泽川在锦衣卫当差。 岑愈最后说:“诏狱的案子都是大案,三法司也插不了手。这位置算是一步登天,你千万要谨言慎行。常言伴君如伴虎,能在御前处事的人,都生着七窍玲珑心。倒也不必太在意资历这回事,你已经算是少年得志。时候还长,要切记,除了差事,别的事都不必急。定都侯也并非斗筲之辈,你们日后办差少不了一起,今夜酒过仇散,即便与他成不了知音,做个能照应的朋友,也好过见面眼红。兰舟,我惜你有才,望你踏踏实实,成就事业!” 岑愈这样推心置腹,沈泽川听得心服口服。他行了礼,岑愈又扶起他,说:“雨夜路滑,路上当心,你去吧。” 沈泽川披上李建恒赐的粹白之裘,拜别岑愈,也不坐轿,就由乔天涯撑着伞,一主一仆进了雨中。 两个人沿街没走多久,听到后边的马蹄声。乔天涯抖了抖雨水,错开一步,果然看见萧驰野策马疾奔而来。 “来得好,我——” 乔天涯话音未落,萧驰野已经俯身带走了人。马蹄溅起的水珠迸了乔天涯一身,他张着手臂,慢慢说完了后半句:“……想喝点烧酒。” 萧驰野猿臂狼腰,怀里塞着沈泽川也不觉得不便。他这样圈着人策马奔驰,毫不吃力,抵着沈泽川的胸膛健硕结实,犹如银山铁壁。 浪淘雪襟冒雨疾奔,好似这漆黑雨夜里的一道闪电,踏碎了无数水洼,直冲向城门。 “何人策马夜行?!”墙头的禁军挑灯喝问。 萧驰野扯了把大氅,把沈泽川纳在其中,竖起了自己的腰牌,说:“开门。” “总……侯爷!”墙头总旗即刻行礼,挥手呼喊道,“速速开门!” 城门轰然而启,浪淘雪襟便直奔出去。夜风擦着面颊,浪淘雪襟越跑越快,雨里冲出旋飞的海东青紧随在后。 沈泽川扶着马背,说:“不可离得太远,明早——” 萧驰野捏住沈泽川的下巴,拉向自己,偏头吻住了。沈泽川不精马术,在这风一般的疾行里除了萧驰野无处可扶。他一手摁着颠簸的马背,一手撑在萧驰野的身上,无法看向前路,在亲吻里被雨水打湿了眼眸。 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