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面面相觑。 丁桃跟着沈泽川,见他终于走出藕花楼,就在捏皱的小本上一笔一画地记下了。等他记完,却看沈泽川已经入了人群。丁桃不敢托大,连忙追上去,不远不近地跟着。 沈泽川走得不快,却一晃眼,就消失了。 丁桃“哎”一声,快步上前,被个戴着斗笠的魁梧汉子挡住了。他一挨着对方,便知有功夫! 周围挤满了人,丁桃不欲伤人,便忍着没发作,又叫沈泽川甩掉了。他一挥拳,却从刚才那魁梧汉子的身上,回味出点熟悉的感觉。 天一暗,雪也大了。 魁梧汉子压着斗笠走了段路,一转身,却进了死巷子。 沈泽川立在他后边,瞟他一眼,说:“跟了我半个月,什么事儿?” 魁梧汉子压低斗笠,却笑出声,说:“好敏锐,竟早察觉了吗?” “你匿息的功夫很是了得,”沈泽川说,“不是也教了我一些小把戏么?从狱里出来便不见踪影,叫他们追出了阒都,你也是煞费苦心。” 汉子掀了斗笠,露出张带着胡茬的脸。乔天涯吹了吹额前的发缕,说:“把我引入酒铺子也行,非得站在这里说话?” “兔子不好抓。”沈泽川看了他片刻,说,“我是该把你叫乔天涯,还是该把你叫松月。” “悉听尊便。”乔天涯说,“叫乔天涯,我们有点交情,叫松月,你就是我主子了。” “同知大人本事不小,怎么对我先生俯首听命。”沈泽川问道。 “没办法,”乔天涯自嘲一笑,“我欠太傅一条命,得靠下半生做牛做马来偿还。” “猎场那夜诸事顺利,”沈泽川说,“原来是得了你的相助。” “我跟着你混,看的是你的眼色。”乔天涯说,“那夜你本想杀了楚王,却也没料到萧二那么敢玩,把人塞到了锦衣卫的面前,耍得人团团转。不过你脑子好使,竟然还能顺势拉萧二一把。” “就这点本事了。”沈泽川说道。 乔天涯拍了肩头雪,说:“日后就跟着你了,主子,往后有肉吃,别忘了给我口汤喝,我可比萧二那群近卫好养活。” “丁桃年纪小,”沈泽川随手把钱袋抛给他,“晨阳和骨津才是硬骨头。” 乔天涯收了钱,说:“你把萧二的底摸了个透,人家却还惦记着你的救命之恩。” 沈泽川微笑:“你倒是想跟着他干。” “我是忠贞不二的侍卫,”乔天涯无辜地举起手,“他萧二要是肯千金买我,我自然愿意为他赴汤蹈火。” 沈泽川说:“只可惜他身边已经人满为患,哪有给你的位置。” “我的小主子,”乔天涯偏头单眯了一只眼,说,“嘴巴是真毒。” 沈泽川做出谬赞的神情。 “但这话,”乔天涯露齿一笑,“咱俩都适用呢。” * * * 八日后,沈泽川与纪纲如约而至。 丁桃显然告过状,骨津今日没喝酒,立在门外,远远地看见沈泽川后边跟着的乔天涯。 丁桃立刻踮着脚小声说:“津哥,是他,就是他!” 沈泽川和纪纲被晨阳引入门,乔天涯自然要留在门外。但他没这个自觉,跨出的脚被骨津挡了。 “听说兄弟前几日拦了这小子的路,”骨津眼神锐利地看着那斗笠,“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英雄。” 丁桃理直气壮地哼一声,学着舌说:“算什么英雄!” 乔天涯哈哈大笑,反手摘了斗笠,嬉皮笑脸地说:“今夜不是来吃饭的吗?怎的还要打架呢!我跟这位小朋友头一回见,兄弟,认错了吧?” 丁桃“啊”一声,怒道:“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?我才不会认错人!” 骨津拦了丁桃,对上乔天涯。 两个身量相差无几的男人面对面,几乎要撞在一起。 骨津说:“今日不合适,咱们约以后。” 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