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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


是冲着总督的脸面。既然做了人的‘东西’,就得有点不当人的觉悟。”

    “我受天子之命挂了锦衣卫的腰牌,便是为公办差,哪是谁的‘东西’。”沈泽川说,“我是禁军门口的狗儿,军爷也相差无几,都是领着皇粮在阒都走动的人,有什么觉悟,大伙儿也得同心同德地悟。”

    澹台虎扶着双刀,虎目圆睁,怒道:“你与爷们一样?沈狗无礼!老子当年乃是中博灯州守备军正千户。”他猛地跨近一步,满含恨意地说,“当年茶石河溃败,老子的亲兄弟就在茶石坑里!你晓不晓得那是什么情形?人活生生地给插成了刺猬!四万人共葬天坑!四万人!”

    沈泽川面色不变。

    澹台虎说:“我老子娘也在灯州,边沙骑兵打过来,沈贼跑了,把灯州像我老子娘这样的老弱妇孺全丢给了边沙骑兵!城屠了一座又一座,我亲妹妹叫边沙骑兵拖了两里路,奸|杀在城门口!你倒是活得逍遥自在,吃穿不愁嘛!撅起屁股给人|操,什么罪都能免了!”

    寒风刮在院里,晨阳见状不好,想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澹台虎拖起沈泽川的衣领,红着眼说:“今日我讲你几句,你怎么敢顶嘴?你们都是锦衣玉食的富贵子,哪里知道那一仗到底死了多少人,哪里知道中博到了今时今日还有数万人饿死!阒都的日子好不好,啊?你睡得好过得好,先后都有人为你免罪,中博死的人怎么算?怎么算!”

    沈泽川握住澹台虎的手臂,猛地把人摔翻在地。这一下惊天动地,摔得周围人一并后退。

    沈泽川搓了两把雪,看着澹台虎,说:“怎么算?跟自己人算。边沙骑兵入境,从茶石河沿岸到灯州整整一个月的时间,沈卫畏缩不战,你们这些铁血汉子就该捏断他的咽喉,起兵固防。”

    沈泽川站起身。

    “羞辱我、憎恨我,我也掉不了一块肉。这世间要讲究血债血偿,杀了我就算替天行道,平息众怒。”他对澹台虎轻啐一口,恶意地笑起来,“放你娘的狗屁。屠城的是边沙骑兵,坑杀四万军士的也是边沙骑兵,要搞我沈泽川,先把自己的屁股放正,去洗干净边沙骑兵在头顶上撒的尿。我贱命一条,死不足惜。但我死了,边沙骑兵的债就一笔勾销了吗?”

    澹台虎说:“少他妈的给自己脱罪!放边沙骑兵入境的不正是你老子?!”

    “那你杀了我吧。”沈泽川抬指划在自己脖颈,“求求你,快一点,杀了我。杀了我,沈贼就绝种了。”

    澹台虎陡然挺身而起,当即拔出双刀,扑向沈泽川。

    丁桃才睡醒,刚跨进门,见状大惊,喊道:“老虎,休伤他!我得守着他呢!”

    澹台虎哪里还听得进去,双刀砍得猎猎生风。丁桃一蹦三尺高,就要往里冲,谁知骨津一把拎了他的后领,没让他去。

    “老虎在中博死了全家,”骨津说,“你不能要他放过沈泽川。”

    丁桃说:“可那不都是沈卫干的吗?跟他有什么干系!”

    骨津犹豫片刻,却没继续说。

    澹台虎刀削沈泽川的面门,沈泽川旋身踢歪了他握刀的手腕。澹台虎手臂一麻,把刀飞掷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签押房的帘子正好掀起来,兵部侍郎杨宗知瞪眼看着那刀飞来。

    晨阳登时抬臂欲捉住刀柄,岂料萧驰野更快,刀鞘一旋,把刀击落于雪中。

    钢刀钉入地面,力道之猛,震得满院的禁军一起跪身,齐声说:“总督恕罪!”

    萧驰野没搭理他们,挂回刀,抬手为杨宗知掀帘,赔笑道:“御下无方,让杨侍郎受惊了。”

    杨宗知岂敢多留,尴尬地附和几声,快步出了院子,上了马车,也不要人送,麻溜地走了。

    萧驰野送完人,回身看着跪了一院的人。

    晨阳自知有错,赶忙说:“总督,是属下疏于监督,没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戏看了不少。”萧驰野说话时猛落在了他的肩膀,他拿出点白肉喂给海东青,只说,“这事朝晖做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晨阳面色一白。

    萧驰野没站在人前数落晨阳,因为晨阳是他的近卫首领,也是他的心腹,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晨阳的脸,叫晨阳以后在兄弟跟前抬不起头,失了威信M.WEDaLIAn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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