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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




    萧驰野就着凉茶吃着点心。

    这事不好说。

    小福子一向得潘如贵的宠,若是有人蓄意要小福子的命,怎么能这么巧地撞着李建恒的殴打。若不是蓄意要小福子的命,是临时起意杀了他,可杀了他远没有给他解开绳索获利更大。

    只是潘如贵与纪雷反应太过迅速,人既然已经死了,就索性用到底。要是能栽给楚王,就是一石二鸟。

    “皇上近来还传人侍寝吗?”萧驰野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“传啊。”李建恒答道,“最近最受宠的就是魏家女,太后也喜欢。”

    萧驰野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此刻天色已暗,却无人敢走,全都立在廊下三五成群,等着咸德帝醒。

    奚固安中途出了苑,回来时得了太后的命令,直接进了屋内候着。又过了半个时辰,萧驰野忽然看见八大营近卫从偏门领进个布衣干净的杂役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人?”萧驰野问道。

    李建恒探头,说:“杂役啊,西苑杂役不多得很。但他们领个杂役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萧驰野借着灯笼昏光,眼尖地瞧见这杂役面容丑陋,有烧伤之痕。他不知为何,心口突突地跳起来,一种不妙的揣测萦绕不散。

    “西苑的杂役。”萧驰野说,“西苑是接驾贵地,侍奉之人皆要求面目清秀,哪来的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又过了半晌,见潘如贵跨出门,高声说:“传沈氏第八子,速来觐见!”

    群臣顿时鼎沸,议论声倍起。

    沈卫叛国罪责没有盖棺论定,可是沈卫之名已然传遍大江南北。中博之创至今未愈,兵败之责至今尚在。沈氏余孽苟得一命已引得边陲不满,如今怎么还要容他出来?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李建恒六神无主地说,“难道是又查出了什么?策安,他与你有仇,你们见面便是分外眼红。为着萧家的脸面,也不该让他出来啊!”

    萧驰野不说话,只把目光移向门口,紧紧地盯着。

    不到半炷香的时间,近卫打头跨入,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个人。

    时隔五年,此人发已长垂,用粗木簪束了,并不戴冠。陈旧的宽衫遮挡住手腕,延伸出来的是如同白瓷般的色泽。灯笼遮挡住了萧驰野的目光,待这人走出来,李建恒手里的茶盏先滚掉了。

    李建恒魂不守舍地念着:“你可没跟我说过,他长这个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萧驰野拇指微扣。

    沈泽川从廊前过,两人交错的瞬间,萧驰野冷漠地看着这人,在那电光火石中,对上了一双记忆尤深的眼。

    这眼生得狭长,眼尾上挑,勾出薄淡的弧度。内含神光,在灯笼昏芒里也如藏遗星。

    沈泽川在这匆匆一瞬中,对萧驰野似勾了笑意。可那样淡,擦肩而过之后,像是夜里无迹可寻的风,又薄又冷。

    第14章 螳螂

    沈泽川随人入内,跪在了帘帐之外。

    咸德帝半靠着床头,太后端坐在床边。潘如贵捧着汤药,稍稍退后些许,露出沈泽川的身形。

    咸德帝强打起精神,说:“八大营的巡查说见着你的杂役出现在池边,朕问你,他在那儿干什么?”

    沈泽川说:“回禀皇上,葛叔是在等大内里的福公公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得了谁的命令?”

    沈泽川顿了顿,叩下去,说:“是罪臣的命令。”

    咸德帝咳了几声,说:“你被幽禁于昭罪寺,每月自有大内拨发吃穿用物。你怎么会与小福子有了干系?”

    “皇上垂爱,准罪臣在昭罪寺中面壁思过。皇上不仅施以圣恩,还赐予了饭食。只是近些日子,罪臣风寒缠身,和着早年的旧疾一起,每日越发难以起身。”沈泽川说到此处,似是伤怀,“大内虽拨了饭食,却没有药物。葛叔在昭罪寺中当值已久,见罪臣可怜,便求了出宫采办的福公公,为罪臣向大内讨了些药。有了此次,罪臣托葛叔求一求福公公,为罪臣置办些福油灯。”

    “你家中无人。”太后问,“要那祈福用的福油灯做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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