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绾短暂的茫然之后,她的目光恢复了清明, “也好, 我明日亲自去一趟常家,瞧瞧那位如花似玉,在洛阳城中才名远播的美人儿。”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亦会有惹上风流债的一日, 还是被人当场撞破,女子衣衫不整, 与他同居一室。 卫绾本已听了不少闲言,这会儿早已冷静,着人将韫玉怀珠唤到寝宫中来,自己沐浴了一番,阖着一身绛紫色的长绡外衫,湿漉漉的长发披垂于颈侧,延至腰际。韫玉与怀珠跪在脚下一通叩首,连连告罪。 “你们不必惊慌,既是事实,传出了也没甚么,我不治你们的罪,你们只需将你们所听见的,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。” 卫绾此言让两人心中稍安,她又道:“殿下今日见的常氏兄妹,于洛阳名声如何,到底中间发生了何事。” 韫玉垂眸,咬牙说道:“常氏兄妹俱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,其兄常松龄,二十岁中进士,却高傲得很,因一个赌约便立时辞官不做,妹妹常幼容,文章华茂,有颇多美名,她兄妹二人是大儒常老的儿女,常老过世以后,便在洛阳闲居,谒访之人向来是不曾断绝的。” 卫绾道:“那常姑娘,容色比之千蕤姑娘,如何?” 平心而论千蕤是卫绾见过的最美的女子,河北第一美人之名不是虚传。 怀珠咬唇道:“这自是不能比,常家小姐的美貌,多附会于才名之上,其实得见真人,并不见得有多美。” 卫绾颔首,沉默了半晌。 韫玉又挺胸抬头,仰着脖颈望着卫绾道:“殿下本是无意拜访常氏兄妹,今日雅集,那常氏兄妹却到场了,常幼容喜着男袍与兄长厮混于名士勋贵之间,当时也不知怎了,殿下收了个信儿,便起身离席,久久不归。之后诸人见殿下始终不回,便跟着寻去,不曾想听得厢房之中传来动静,门户大敞,殿下被人撞破,立时便离去不得了。” “殿下聪慧过人,竟被人算计?”卫绾掐了下巴。 韫玉面露为难,盯着卫绾道:“殿下人正直磊落,不管被人害多少回,都猜不出一些对他心怀叵测的女子,下一步到底会用什么伎俩。以往齐王殿下还知道提点提点,如今……”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为何,卫绾觉着韫玉在指责自己。她想起来,当初小五以一副嫁女儿的姿态,将殿下交托给了她,并曾叮嘱一定要及时斩除殿下身边花草。因殿下在男女之事上实在是单纯无比,他总防不胜防。卫绾暗恼自己对男人过于理解和放纵,才致使今日之危。 “如今呢?” 韫玉摇了摇头,“没消息,不知殿下去了何处。” 跟着广明宫那边有人传来口谕,请太子妃去一趟。 这么晚了,陛下竟要召见,卫绾细想,殿下出了事,陛下定会龙颜大怒,借此大做文章,心头凛然,顿时做好了准备,命人伺候更衣,便随着宫人赴往广明宫。 皇帝与薛夫人似乎等候已久,二人高座,薛夫人侍候在旁,为皇帝研墨添茶,卫绾入门时,将腰背挺得笔直,如一张绷紧了弦的弓。 见她神色肃然,稽首见礼,皇帝这才从薛夫人身上分出了目光,凝视着卫绾说道:“当初常松龄不肯为官,挂冠求去,朕允了他,时至如今,也依然觉着痛失良才,如今本想破格提拔于他,令丞相举荐,只是在这之前却出了纰漏。”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“太子与常幼容做出这等丑事,即便常幼容入了东宫,常松龄恐也被人诟病,是沾了太子裙带。况常松龄今日也胆敢算计太子,实是可恨,朕已收回心意。” “但事已至此,朕唯立刻下旨,将常幼容抬入东宫方能平息。” 卫绾的心跳动得犹如急鼓,待皇帝话音落地,她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来。 皇帝冷冷盯着她,“怎么,你有话说?” 事实上他传卫绾前来,不过是让她听宣罢了,这个旨意他早已拟好。 “陛下以为,常幼容配侍奉太子?”卫绾道。 皇帝双眉紧蹙,面露不悦。 这么快,陛下的冷脸与殿下没一丝相似之处。卫绾直视着皇帝,心中想道,殿下的冷如冰肌雪骨,发自于内,如长积不化的天山冷雪,而皇帝却总让卫绾想到“色厉内荏”四字。 “陛下,东宫除了阿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