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。”皇帝趣道,“等回到边关,晚上穿着这件斗篷御寒——这是却愁的意思。其余赏赐,等宴席散了,叫孙福禄给你送家里去。” 边关风沙大,丝绸锦缎光鲜却不耐用。陆文槛心中叹息,捧着斗篷再三叩谢后离开。 赵令僖不情不愿坐着,饭菜一筷不动。 皇帝赔着笑道:“却愁是恼朕?还是恼陆文槛父子?” 她鼓着双腮横一眼说:“都恼。” “快别生气了。”皇帝安抚道,“等陆文槛回边关,这陆亭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。” 她仍不满,吩咐次狐道:“去将陆亭手中的腰牌收回。” 次狐领了命,匆匆下楼,乘舟追着陆文槛的小船一同靠岸。岸边席间,罗书玥领着皇太孙正与王焕闲聊,余光恰瞥见陆文槛铁青着一张脸上岸,想是欢欢喜喜去见皇帝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。 见罗书玥在,次狐在舟蓬下稍避片刻,等其带着皇太孙离开,方才上岸同陆亭讨回腰牌。陆亭顿了顿,复又噙笑回话,取下腰牌递还。 雪势愈大,又被陆文槛搅合心情,原本赵令僖亲自排演的戏目被撤。一场君臣同乐除夕夜宴赶在戌时结束,各自散去。 大雪落满枝。 张湍静坐树下,听这一场喧嚣散尽。 原在她的安排里,今日他该是除夕夜宴的焦点,却因陆亭之祸,得己身之福,被她抛诸脑后。他在笼中瞥见一艘画舫靠岸,琉璃灯火照着一袭艳红登上步辇远去。 落一伞素白返回殿中,次狐将腰牌奉上。 她拎起腰牌,任之悬空摇摇晃晃,下挂流苏细穗纠缠。 似缠在心头。 若论多年以来所遇男子中最合心意者,非陆亭莫属。 昔年端午宴,少将军单枪匹马猎龙舟,尽显意气风姿。她因在蓬下纳凉,未能亲眼得见,只听赵时佼眼泛春光喋喋不休。她心觉好奇,但已至黄昏,各家儿郎小姐早早领赏散去,她疲乏倦怠,便未传召陆亭。 不知是谁将此事传出,陆亭竟驾马飞奔而来,请命为靖肃公主再演一次猎龙舟。 薄暮时分,她坐在溪岸,看陆亭腾舟搏水,水花摄残余霞光四散如珠。 只因她一句未尝得见,便无诏赶来。夜幕下,少年意气并不能看得真切,但一颗拳拳之心倒能看得分明。她赏他自由出入内廷的腰牌,于是他常常为她带来惊喜。 他能使她开心,且不止于一方一面。 她乐于予他方便。犹如纸鸢,只要绳线在手,她可以放其飞至天涯海角,以予她欢愉。可如今,这只纸鸢因有一线相牵,便妄想将她牢牢缠住。 郁气堵在心口,几年欢笑,说无不舍是假。 次狐道:“公主,今夜雪大风紧,奴婢再添两炉炭火。” “打开炉子。” 次狐从命照做。 她提起腰牌在眼前晃荡些时候,而后丢入火炉。缠结细穗渐渐被火吞噬,金制腰牌缓缓升温最后变得滚烫。次狐将炉子合上,伺候她更衣歇下。 ? 京城上将军府。 陆文槛送走孙福禄,门合上瞬间便拉下张脸。陆夫人见有赏赐,疑问道:“怎么只见赏赐,没有赐婚的圣旨。” 陆文槛愤道:“你问问他。” “意料之中。”陆亭笑说,“父亲何必动气。” 陆夫人诧异:“怎么回事,这是没成?” “意料之中?意料之中你让你老子去丢人?”陆文槛抄起门边扫帚要打,陆夫人拦在陆亭身前道:“怎么?上将军几年不回一次家,回家就要对着妻子耍威风?要动手,不妨将我们娘俩打死在这儿,就好一辈子不回家,蹲在边关过你的年去。” 陆文槛忙将扫帚收至背后,弯腰耷肩道:“夫人息怒。我不是这个意思,这混小子他搁这儿跟老子——跟我装什么运筹帷幄,偏让我在皇上那儿吃个小女娃的挂落儿。” “老家伙几年不回趟家,叫你帮个忙怎么还跟娘告状?”陆亭见母亲拦在身前,愈发大胆起来,“有人想拿她与我做你的文章,我这是在帮你。” “做我的文章?”陆文槛怔住,“仔细讲讲。” 陆夫人却拦:“有什么话回屋说去。” 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