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摆手。 “请坐。” 案前摆着的酒菜还冒着热气,裴承让低头看了一眼,便拱手应承,而后有模有样地一掀衣袍,坐了下来。 这动作他做来的确生涩。 谢馥看得出来,裴承让的确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,没读过书,自小也没学过什么礼仪。 不过这与自己有什么相干? 谢馥接触过的三教九流的人物也多了去的。 她嘴角一牵。 只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真心诚意去附庸风雅的。 “方才你所说的事情,我也想了想,倒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。” 是说陈渊那件事的时候。 谢馥举起酒盏来,续道:“赈灾之事,想必即便我不解释,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。在刘一刀面前,裴公子过得可还好吧?” “刘捕头待裴某甚好,还请二姑娘不必担心,这一张嘴如今是要吃二姑娘的嘴短,拿二姑娘的手短,必然不会再往外泄露半个字。” 说的都是假话,哪天要真的面临了生死抉择,谢馥又无法像今日一样施以援手,裴承让一定会选择出卖谢馥。 当然,谢馥也不一定就是真心实意。 指不定,吃完这一顿,出门就有人来取他项上人头。 翻脸不认人的事情,裴承让见多了。 他今天,不过就是来赌一把。 谢馥定定看着他半晌,像是在掂量他这一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,有几分真,几分假。 可到头来,谢馥发现,真假都没有什么作用。 她一声轻笑,举起酒盏来:“既然如此,倒是谢馥应该谢裴公子不说之恩了,这一杯酒,就敬而贺裴公子出狱之喜了。” 裴承让连忙端起酒杯,遥遥举向谢馥:“谢二姑娘抬举!” 谢馥点了点头,而后举袖掩住酒杯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 宽袖被放下,酒杯也被放下。 “嗒。” 轻轻地一声,落在桌面。 谢馥抬起头来,却发现坐在珠帘对面的裴承让手里端着酒杯,眼神奇怪地望着自己这边。 喉间的酒,是前所未有的醇烈,是裴承让喜欢的味道。 他想起自己来京城,是想要喝天下最烈的酒…… 回头一看,丫鬟满月已经端着方才的铜盆出去,雅间内就谢馥与自己两个人。 那一瞬间,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忽然涌上了裴承让的心。 他望着谢馥影子的目光,渐渐灼热起来。 尽管看不清楚,可裴承让已经断定,这就是天下最美的那个女人。 唇边的笑意,不自觉地拉开。 裴承让手指一转,酒杯在他掌心里打了个旋,残留的酒气顺着那一道弧线漫开。 他斟酌着开口:“二姑娘,承让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 谢馥感觉出他有什么话要说,也不禁好奇:“此间只有你我二人,有话但说无妨。” 裴承让一挑眉,唇边的笑弧扩大。 原本已经灼灼的目光,霎时变得炽烈起来,有一种择人而噬的感觉,却并不像是野兽,反而有一种从容的优雅。 “既然二姑娘首肯,承让便直言不讳——”声音一顿,裴承让半眯着眼,望着帘后谢馥的身影,声音轻柔至极,“我想睡你。” ☆、47.第047章 奇妙 “……” 屋内有好半晌的沉默。 裴承让原本是怕天又怕地的脓包,在说出那话的瞬间,却觉得自己像是个慷慨就义的英雄,仿佛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。 然而,说完了之后,却又显得异常忐忑。 珠帘内,静寂无声。 谢馥的动作在那一瞬间跟着僵硬了起来。 裴承让控制不住地去猜测,她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想法?会有什么表情?接下来会怎么做? 若他是个聪明人,绝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荤话来,可偏偏……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