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无措地跟着站起来,跟谢馥打招呼:“妹妹可还记得我?” 谢馥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,一下转了过来,看向谢蓉。 当年的绣鞋,泥娃娃,谢蓉放下的讽刺…… 一幕一幕,都在眼前回放。 谢馥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,明媚得像是外面日落时的霞光。 “姐姐说笑了,这么多年下来,馥儿大变了模样,可姐姐还跟当年差不多。馥儿又怎会不记得?” 谢蓉听出来了,谢馥这话藏针带刺,着实叫人舒服不起来。 可现在在高府,自己哪里敢造次? 强压下心头的不快,谢蓉强笑一声:“妹妹记得便好。” “好了,都坐下来吧,馥儿这一路回来也累了吧?”高拱看着气氛诡异,出来打了个圆场,叫谢馥坐下。 谢馥退了两步,落座在高拱右手边第一把椅子上。 丫鬟奉茶进来,放到谢馥的手边。 谢馥端茶起来喝了一口,还没放下,便听见高拱开口问:“今日你去了五蕴茶社,可喝到什么好茶没有?” 谢馥摇头:“馥儿去带的都是自家的茶,五蕴茶社的茶半口没喝。不过祖父若是起了兴致,只等着再过半月,便当有今年的新茶出来了。” “哈哈,如此甚好。” 高拱听了,喜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。 他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人,更不爱在市井之中寻找,若是有个人能代他找寻些好吃好喝的玩意儿,那真是再好不过。 谢馥就是这么个角色。 一说起五蕴茶社,谢馥就想起回来时候的见闻:“说来,还有一事,馥儿要跟祖父通禀一声。” “什么事?” 高拱不是很在意,把手搁在了扶手上,看向谢馥。 谢馥轻轻把茶盏放在了一边,有轻微的响声。 “今日从五蕴茶社回来的时候,有人把馥儿的轿子错认成了您的轿子,竟然拦轿喊冤。是个老伯,被刘一刀怀疑偷了东西。馥儿看着这老伯不似什么奸猾之人,所以用了您给的令牌,派小南护送老伯去公堂,看看事情真相到底如何。回头若有结果,小南当来禀报于您。” “这是好事。” 高拱听见这件事,并没有介意。 只是谢馥说的这个人,引起了高拱的兴趣:“你说的刘一刀,可是那个京城名捕?” “您也知道?”谢馥微微讶异,“馥儿也听说此人颇为能耐,小南早年混迹市井之中多年,方才在我耳边对此人称道不已。这人果真有几分本事?” “是个有本事的人。”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,高拱眼底流露出几分欣赏来,“早年查案是一把好手,朝中同僚不少都跟我提过。可惜了,是个吏胥。要拔起来用,实在太难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 谢馥明白了几分。 “不过外祖父也不必惋惜。依馥儿看,此人的脾性刚直,做捕头查案正好,若换了软绵绵的官场,未必能使上几分劲儿也不一定呢?” “这倒也是。” 高拱心知谢馥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多年,识人自有自己的一套,这样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,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。 旁边的谢宗明听了谢馥的话,却把眉头狠狠拧起来。 没等高拱把话题转移开,谢宗明就开了口。 “馥儿,这朝廷之中,市井之中的事,你一个小女孩儿插什么嘴?你外祖父自有自己见地。” 这话里,隐隐带了几分责斥的味道。 谢馥闻言微怔,转过头去看谢宗明,果然看见他脸上带了几分不满。 谢宗明是个文人,又是个官场中人,察言观色乃是必修的功课。 一般来说,上头的长官说什么,下面人听着就是了。更何况,高拱还是谢馥的长辈。 谢馥一介女儿家,擅自插手市井之中的事也就罢了,还对高拱说东道西,未免有些太过越界。 女儿家,合该像蓉姐儿一样,乖乖待在闺房里,读读女戒,学学女则。在外抛头露面,像什么样子? 方才这祖孙两人说话,还把他晾在一旁,未免让谢宗明心里不大高兴,逮着了机会,干脆训谢馥两句,也好叫她规矩一些,别在高拱面前张牙舞爪。 在谢宗明想来,高拱应当很赞成自己的说法。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