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原路走了出去,一路重新出了寺门口,也没再见到刚刚那个陈望。 “来啊,香喷喷的葱油饼嘞!” “糖葫芦,糖葫芦!” “……” 前面一条街上已经摆开了货摊,开始售卖东西,高高的楼上已经是招牌满眼,旌旗飘飘。 霍小南伸了个懒腰,听见身上骨头咔吧作响,舒服地叹了一声:“还是京城热闹啊。” 在盐城那几天,真是人都要淡出鸟来了! “轱辘辘……” 马车从石板路上碾过的声音。 霍小南懒腰还没伸完,听见声音,抬眼一看,就瞧见前面一辆马车行驶过来。 普通富贵人家的马车,前头坐了个身着短褐的车把式,正朝前面甩着鞭子。 “驾!” 车把式大眼睛,长眉毛,塌鼻子…… 好像有点眼熟? 这不是高府的小李吗?怎么也来了? 霍小南一愣,眼珠子一转,躲到街边店铺柱子后面,一看,车在寺门口停下了,上头下来两个丫鬟,扶着一个小姐。 那小姐不是别人,正是谢馥的表姐高妙珍。 奇怪,她们怎么也来了? 霍小南一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知道高妙珍对谢馥是左右看不顺眼,这一下看见她们总觉得有古怪。 思索一下,霍小南很快又跑了回去。 街边的酒楼上,已经是宾客满座,连雅间都早早被人占满。 上菜的小二拿起挂在肩膀上的褡裢,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,一手端着放菜的托盘,叩响了雅间的门。 “客官,您要的斋菜到了!” “吱呀”一声,门被打开。 李敬修站在房门口,侧身往里面一让:“端进来放着吧。” 小二瞧着这人一身贵气,连忙把菜端了进去放好。 临走时候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,只见临窗站着一位大官人,负手而立,身躯昂藏,气势沉凝。 退出来了,小二还在想,多半是两位尊贵的主儿。 雅间的门重新关上了。 朱翊钧也没回头,李敬修走上前来,站在他身边,看向下面热热闹闹的人群。 从这这个位置,正好能看到法源寺的寺门。 李敬修道:“您怎么还在看?那陈望开罪了高拱宝贝外孙女,传出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。” 朱翊钧道:“只是觉得固安伯府未免嚣张了一些。” 虽对他们一家的行径早有耳闻,可亲眼见到,未免有些触目惊心。 光是那一驾出行的马车,就已经奢华到逾制了。 “嘿嘿,我觉得吧,很快也嚣张不起来了。”李敬修想起高胡子,心里还是很乐观,“倒是那谢二姑娘叫我看不透了,怎么她也是信佛的?可又为什么要跟陈望那小不成器的争一口意气?度我大师待她好像也不同寻常啊。” 摸着自己的下巴,李敬修陷入了沉思。 朱翊钧回过身,瞥了他一眼,便往回走。 “别想了,还是坐下来先把东西吃了。这一次带了寿阳来,回头还有得折腾。” “寿阳”说的是寿阳公主朱尧娥,隆庆帝的第三个女儿,不过前面两女也都不幸夭折。所以朱尧娥是如今最大的公主,只是也才七岁,简直像个小魔神。 一说起她,李敬修就头疼。 朱翊钧坐下来,腰上挂着的带鞘匕首在圆凳上撞了一下,“当”,轻微的声响。 李敬修看了过去。 听说,这一把匕首,来自鞑靼。 去岁,鞑靼国首领俺答汗进攻山西大同,计划称帝。 当时朱翊钧正陪皇帝在山西附近巡游,受命以皇子身份赶往山西监军。 原本监军一职很安全,正适合朱翊钧身份贵重又能体现皇帝恩典的人。 可没想到,在大明与鞑靼正面大战之时,鞑靼方的大将、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,竟然带着精兵三千,声东击西,突入大明在山西的营地,见人杀人! 刀剑所向之处,一片血色! 把汉那吉何许人也?鞑靼人中,皆称其为“鞑靼乳虎”,甚为骁勇。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