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当年?眼见着又是大计了……” 大计? 葛秀略一抬眼,打量着她。 “各州府县正官都要带人来京朝觐述职,在所难免。你是担心你父亲谢大人要来?” “倒也不是担心,不过想到一些故人。” 谢馥终于回过了头来,一张素面朝天的脸,透着一种出尘的轻灵气。 葛秀呆呆看着她容颜,忍不住再次叹气:“真不敢想,你若上了妆,会迷倒多少风流才俊。” “不上妆就不能迷倒了吗?” 谢馥眨眨眼,莞尔,少见地开了个玩笑。 葛秀微微张大嘴,半晌才反应过来,一跺脚:“好呀,我夸你一句,你还要开染坊了不成?!” 谢馥一下笑出声来,眼见葛秀上来就要捉自己,连忙摆手。 “别闹,咱们出来时辰也不短了,一会儿厅里那位主人家可要不高兴的!” “也是。” 葛秀的手一下停住了,恨恨地看了谢馥一眼,只拽她一把:“你也知道那主人家难伺候,估摸着大家伙儿都在等咱俩呢!” 后园花厅。 京城的名媛淑女、公子纨绔们,早已经落座有一时了,可最后一轮的义募还没开始,难免让人不耐烦。 “这到底还开不开始了?” 一只手将茶盏撂在茶几上,滚烫的茶水溅开些许。 站在前面的侍女浑身一抖。 厅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 左面第二把黄花梨圈椅,刑部尚书家李迁的幼子李敬易,惯来脾气火爆,两眼睛朝前面一瞪,险些吓得端茶的侍女趴在地上。 “说啊!” 侍女垂首,可怜巴巴地回答:“回禀公子,女宾们那边还有贵客没落座,我家小姐说了,还得等人齐了再开。” “贵客?” 李敬修一下就笑了,他手一比坐在自己左手边,也就是头把圈椅上的那位爷。 “你家的贵客什么身份啊,能贵过太子爷不?还有让太子爷来等的份儿不成?!” 侍女哆嗦得更厉害了。 太子朱翊钧就坐在左边,穿着一身玄色便服,腰上佩一块云龙纹玉牌,手指修长有力,骨节分明,贵气十足地往茶盏上一搭,才把这茶盏端出来。 还没来得及拂开茶沫,就听见李敬修那一张婆婆嘴说开了。 朱翊钧有些头疼,却是头也没抬一下,揭开茶盖,说一句:“茶还不错。” “太子爷!” 李敬修指望着朱翊钧出来说上两句公道话,没想到他不痛不痒地说一句“茶还不错”,气得李敬修险些倒仰过去,一句话就漏了馅儿。 “我约了摘星楼的幼惜姑娘,可不能等了。” “能让张家小姐等的,未必不是贵人。” 朱翊钧不咸不淡,抿了口茶,淡香在舌头尖上徐徐绽开,像是一口吞了烟波浩渺一西湖一样,舒服。 李敬修噎住,有些奇怪。 “还能有什么贵人?” 眼珠子一转,今日义募品茶名单上的名字,一个个从他心里冒出来,忽然,他心里咯噔一下。 “难道?” 脖子一缩,李敬修像是老鼠忽然见了猫一样,也不顾旁边侍女诡异的目光,三两步就扒到了花厅中间那十二扇的鎏金大曲屏上。 花厅分了左右两边,男客在左,女客在右,中间用大屏风隔起来,只留下少许的空隙。 李敬修从这空隙里,就能瞅见女客们那边的情形。 今日是张居正嫡孙女张离珠小姐生辰,恰逢淮安府大水。 离珠小姐忧国忧民,便借生辰的机会,办上一场义募。 皇上赏赐的宫廷珍玩,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,名人字画,各家名作,层出不穷。只由众人出价,价高者得,而募来的银钱最后将发往淮安府灾区,施于百姓。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