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,看她神色也不像是说笑话,他浑身绷得紧紧的,但也只花了一会儿时间来消化她这可怕的建议,便笑道:“你昨夜思忖了多久,想出这样一个主意?”完颜绰不说话,昂着头,垂着眼皮,又瞟了瞟案桌上的解手刀。王药颔首,习惯性的出口又是轻浮招打的话:“废手废脚也没什么,只是你将来若还要我床上伺候,可是如果两只手、两条腿都废了,就只能你在上面自助兼助人了,你愿意?” 完颜绰眉毛一立,但旋即又笑了,笑得前俯后仰,戳戳他的胸肌说:“那以后就我服侍你好了,我愿意!” 王药陪着她笑,仿佛这样的残暴不是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。笑够了,他凑过去问:“太后,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?非要我这样的,残了也不问吗?” 是啊,她是尊享一国至高之位的太后,把持朝政,不怕流言,不受礼教束缚,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?容貌俊秀的,身材魁伟的,那-话-儿雄壮的,活计好的,会甜言蜜语的……可是王药却有他们都没有的东西,让她就算疑到这步田地,也不愿他死,也不愿他离开。 完颜绰说不出那东西是什么,只能近乎撒娇地伏在他的耳边:“反正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。残了死了,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。” 她的手慢慢地摸索到他的心口,那里有尚未消退的一道鞭伤,手指都能摸到皮肤肿胀未消的触感。完颜绰又有些心疼,又实在爱极了这种手感和他似乎屈服的表情。“我就是要你的心。”她像个小妖精一样低声地说,口里吹出的热气,呼呼地在他的耳边响着。他的耳朵又热又痒,心如同沉在泥泞冰冷的河泥里,可是有多难受就有多期待! “却疾,我爱的是你的心,和灵魂。” 王药的喉头动了动,眼睛里瞬间雾光闪了闪,他一直以来深深觉得被抛弃了的残破肉身,包裹着的无人在意的心与灵魂,却被她捕捉到,爱惜地保护起来,视若珍宝。她如此的虐待他,可却给予他被救赎的快感。 仿佛瞬间给了他力量,王药一伸手,抓住那个蹭在他耳边的小妖精,用力裹在怀里,疯狂地吻。他想吸干她身体里能给予他的所有爱意,他缺得太久了! 她,又何尝不是?挣扎了两下,离开了他尚带酒气的嘴唇片刻,嗔怪道:“肚子!”可接下来又是她迫不及待地凑过去,寻着他的嘴唇,撕咬般的热吻,你来我往,缠斗起舞,胸怀起伏间互相触碰,奇妙的感觉就像他在并州城头的鬼头刀下、她在紫宸宫太后的黄铜虎符下、他们俩在宣德殿掩着萧邑澄的尸体等候外头军队冲进来……这样濒死之时的极致冷静与热烈情绪,今日又体验到了,身体里热血仿佛飚到头顶。 也不知缠斗了多久,王药捧着她的脸,凑在咫尺,但好歹把彼此分开了,他喘息着,笑道:“好极了,我王药也算是棋逢对手,歌逢知己。这辈子能绽放这么一次,哪怕形如焰火,瞬间而灭亡,也算是身入地狱,为人间腾出一片清凉地。” 完颜绰亦在喘息,并且觉得自己昨晚半夜的哭泣实在是太不像自己了。她媚媚地笑道:“你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——既然连这样的折磨都甘之如饴,那我可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,也给你一个洗清冤屈的机会——王药,我会一直看着你,若你骗我,那就是自己走向地狱的门,到那时,我就把你断手断脚,用铁链锁住咽喉,留在这上京宫,永远做我的禁脔。” 她目中神采奕奕,闪射着疯狂而灼烈的光芒:“我拜你为南院夷离堇——汉语的话称作南院大王,但你没有实权,没法用人,一举一动都在我的人监视之下,所有的行为必须听我的命令和吩咐。我给你至高的位置,让你做最大的错事,使那些人来攻击你,他们得意之下,必有破绽——你来找他们的破绽,给我一网打尽,永绝后患!” 王药脸上的潮红瞬间退尽,他瞠目怔然,但随即笑了起来: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?你一定打算让我成为故国最大的隐患,成为汉人最恨的奸人,对不对?”他频频颔首:“好!阿雁,最毒妇人心。不过,你答应我,不能真的残民以逞,那么,这个火坑,我跳!” ☆、11.11 作者有话要说: 明天起作者要投入紧张的年末工作了,文文暂时定为隔日更,只要有稿就日更。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厚爱,很快就要进入最后一卷了,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啊。 谁也不会想到,叛逃过的王药,竟然再一次登上他在夏国的顶峰,成为了南院最高的军政官员。他披上紫色的夷离堇朝袍, 腰间白玉蹀躞带上如契丹人一样垂挂着各色物件, 走起路来步伐稳健,遇到认识的人神态安详, 确实有作为宰执的气度。然而之前那段历史,使得背后难免有人指指戳戳,以“太后的面首”而位极人臣, 又是什么光彩的事? 南院大臣主管民户政务, 细节琐碎,王药每日审阅案牍公文, 只看不批。终于有人道:“夷离堇日理万机, 王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