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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


不整也就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完颜绰随手取过皇帝喝剩的半盏残茶,往火盆里洒了点,烟雾瞬间腾了上来,呛得她咳了两声,又满意地看着迷迷蒙蒙的这片庄严殿宇。

    “禁军那里,我也安排了的,若是斡鲁朵的人不听话,宫门到这里有好几处可以避险藏身。但是,要用‘勤王’的名号,须待有人做替罪羊才说得通。”她语气沉沉,凝视着王药的眼睛,确保他听懂了,“你准备好了!咱们必须得一击制胜,否则,就再也没有生路了。”

    她努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,又用一双沾着萧邑澄鲜血的素手,轻轻地按在王药的胸膛上,使彼此都有一种安全感。她几乎要依偎过来,柔声地说:“王药,下面我就靠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仿佛是情侣之间在温柔地谈情说爱,完全不似是决定生离死别的瞬间。

    王药明白过来,完颜绰一开始就做出了孤注一掷的选择:当她选择了割开绑住王药的绳子,她就等于把自己和王药绑到一起,共同对抗皇帝了。这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投名状,也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赌博——她打了一个弥天大赌,选择了他作为对家,亦是把他们的生死绑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外头的躁动更厉害了,渤海王在喊:“阿兄,阿兄,里头好么?”完颜绰来不及多说什么,只给了王药一个“我信任你”的眼神,甚至都不问他有没有准备好,便袅袅娜娜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王药很快听见她的哭腔:“叔叔!救我!陛下要杀我!”他有些好笑:她又在演戏了?旋即警觉起来,这幕戏最终成与不成,在于自己的本事,大约比刚刚弑君的瞬间会更惊心动魄,分毫都不能差池。他看了看地上皇帝的尸身,一身玄色皇帝常服沾了血迹也不怎么看得出来,便解开衣带,又奋力将之翻过来,把整件外袍剥下来披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“嫂子还是把衣裳穿好吧。”外头橐橐的步子随着说话的声音一起越来越近,“刚刚那样子,若是我皇帝阿兄晓得了,会更恼火呢!”

    帘子一揭,王药如同蛰伏的猎豹,在一片烟霭中盯准了进来的人。完颜绰是豆绿色衣裳,渤海王萧邑淳大约是为了避嫌,离她远远的,穿着一身契丹人最喜欢的深紫色,腰间束着黄金蹀躞带,上头“丁铃当啷”挂了一串物事。他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,挺胸凸肚,毫无警觉的模样。模模糊糊间看着穿着玄色皇帝常服的人,他开口就说:“阿兄,嫂子既然害怕,你也怜香惜玉,别弄得血淋淋的。”

    等他发现地上不对劲的血污时,再反应已经迟了。王药矫健地拿着匕首,“噗嗤”一下就刺进渤海王的胸膛。他胸肌厚实,可当不住匕首是皇帝御用的好刀,练武的人动作快,闪躲之下未能一刀毙命,捂着胸退了好几步,顺手拔出腰间的佩刀——却是木头的——进皇帝的宫殿都不能佩戴武器。他愣怔间又被完颜绰狠狠一推。

    他受了重伤,脚步踉跄不稳,再被王药拔匕首的力气一带,身不由己地飞扑倒地,恰巧扑在皇帝只穿内衫的尸身上。王药把刀掷到他的手边,又飞快地把身上披着的皇帝常服一把掀开,一并丢在萧邑淳兄弟的身上。萧邑淳本就眼前昏黑,突然又来了这么大黑的家伙,伸手乱舞,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就在几乎同时,完颜绰已然尖叫起来:“渤海王你干什么?!”

    外头斡鲁朵的领军都尉按捺不住,带着几个人冲进来看情况,里头缭绕着浓烟,完颜绰披头散发,露着半边肩膀,让冲进来的人瞬间都低了头,又偷偷抬眼,用眼睛的余光窥测殿内的情况。

    第一时间的印象最为重要,人往往能被瞬间的谎言所骗。完颜绰爆豆子般又急又促地说:“渤海王、有反心、非礼……我。居然、杀了、陛下!”促音中尚带哭腔。斡鲁朵的领军都尉将信将疑间,完颜绰又低声说:“都尉护驾不力!如今若不好好收拾残局,国家无主,会是怎样的乱象?”

    说话间,外头又喧闹起来,那都尉一时过于惊诧怖畏,脑子还没转过来,只回身问外头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外头道:“宫里的禁军来护驾了!”

    完颜绰的腰顿时挺直了,声音中的哭腔也淡得多了:“都尉是想在这里审案呢?还是想先和外头的禁军统领说说是非?”

    那都尉看看m.WedALIan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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