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来说,太子到了十岁便要出阁读书,脱离后宫,进入更严苛,实践性更强的教学模式:文能治政,武能安邦。可圣上以太子年幼,尚不能独立为由将太子囚在后宫,以致岑开霁十二岁余,还待在行云身边。 这是历史上十分罕见的现象,但也不难理解。圣上中年得子,子嗣稀薄,多年来只有他这么一位儿子,一旦听了那些老臣的话,把刚满十岁的幼子送去前朝处理时政要务,又跟着军营里那帮不知轻重的将军们学习兵法,届时一时不慎伤其根本,后果不堪设想。 还不如留下一位昏庸无能的太子,至少血脉得以延续,政权更替时不会翻起太大的波澜。 岑开霁不是这样想的,这几年他把先生教的四书五经反反复复读了十几遍,当中内容早已烂熟于肚,一心盼望着太傅、太保能给他讲些新东西,没想到整日念叨的还是老三样。 于是,某日父皇检查功课的末尾,他便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,“父皇,儿臣以为,一味讨论书本上的各家主张实则纸上谈兵,如今霁儿年岁愈长,更需亲下民间,就事论事,如此训练,方可辨清我朝实况。” 太子与圣上的关系说好不好,说差不差,大抵比起血缘亲情,二人更应该用君臣来形容。但每次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,又不似君臣之间那种听之任之的相处方式,所以我更愿意把二人的交谈理解为,今日之君与明日之君的商讨。 圣上听见他的陈请,也不着急走了,挥手叫臣子、宦官们都退出去,而后转身去了上位,盘膝而坐,伸手拨了拨置于桌几前方的书册,随手翻了翻几页后,才想起来要理会他,“宫人皆知,太子生性多疑,除云昭仪外,谁人不可近。若今日准你外出,恐是日常起居都为难事,又有哪位文臣敢教你朝堂琐事,哪位武将敢命你领兵杀敌?” 这小子的书确实念得好,刚才抽背时倒答如流,讨论时能言善辩。这两年去禁军营地操练骑射武艺,统领也赞他悟性高。可到底都是些溜须拍马的东西,太子能力高下,得落地了才知道。 少年人正坐于皇帝面前,从善如流,“前朝不比后宫,前朝臣子一心为国为民,心中所想与儿臣不相上下;可后宫女子多为己为誉,儿臣于她们,乃眼中钉、肉中刺,此时心中存疑,不过是祈愿多活几日,为我朝尽忠尽力。” 圣上闻言,忍不住笑了几声,心中不禁感慨,这小子竟能把自己那古怪的毛病辩成如此识大体的模样,又问,“夫子自是不敢教你用这种话术同我诡辩,可是云昭仪的主意?” 后宫女子不能议政,用言语行为控制储君更是大忌,他不笨,又知父皇瞧不起自己的母妃,若是帮母妃说好话,反倒惹来帝王的猜忌,便答,“并非,昭仪娘娘只顾儿臣吃穿用度,其余一概不知。” 圣上看着小子日益高大,心里确实有了不同的看法,寻常臣子家的世子、公子在他这个岁数已经开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