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然地将话接了过去:“是,你这样就很好了,不必非要学旁人谨小慎微的样。” 他牵了马同她往外走了几步,问:“骑过马吗?” 宋宜摇头,他伸出手来,将她一揽,带上了马。他在她身后落座,宋宜愣了神,就听见他问:“不习惯?” 她“嗯”了声,听见他道:“那便快些习惯,早晚都要如此。” 宋宜“嘁”了声,他笑了声,打马走了。 清晨的朱雀大道安静而整洁,马蹄踏上青石板路,惊起“哒哒”的声响。他将宋宜小心护在怀里,路过街角时没忘回头盯了身后街口那人一眼。这眼神淬了寒意,那人瑟缩着收回了目光,转了个方向走远了。 宋宜犹自浑然不觉,马儿驶出官道,虽有些颠簸,但久病之后的宋宜显然并不将这点不适放在心上,她目光流连在这暮春初夏的大好风光上,甚至半点没舍得分给身后之人一点。 沈度看她一眼,默默在她腰上掐了一把。 宋宜受惊,转头就要发怒,却被他抢占先机先在她唇上啄了下。方才快要出口的嗔怪便尽数归于无迹,她有些木讷地转回头去,好半晌才开口道:“我以前觉得你这冷心冷情的样子,该是柳下惠。” “佳人在前,坐怀不乱?”他朗声笑了起来,“宋宜,你在辱我还是在辱你自己?” 宋宜这会儿是真恼了,要同他生气,他却道了声:“到了。” 她随他下了马,往山道上望去,小楼飞檐隐在山间,沈度同她解释:“一间小寺,这些年香火不如以前旺了,但听说很灵。” 宋宜嗤笑了声,“还以为来折桃花,还真来解签啊。” 她仰头望了眼那几座楼阁,轻声道:“你背我上去吧。” 沈度依言将她背起,宋宜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:“我不算重吧,能走么?” “你走快些,头签更灵。” 山路崎岖,她却玩心起,故意捉弄起他来,将手里捏着的那枝海棠一扔,故作惊讶:“不小心。” 沈度无法,弯腰去捡那枝海棠,她却并不安分,沈度微恼,猛地将她放下来,将她往道旁古木上一压,将左手垫在她脑后,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。 他这次并不留情,深入而缠绵,退出来时故技重施,在同样的地方重新留下一道小口。 宋宜吃痛,将他推开,他却不允,阻了她不安分的手,然后道:“还想要头签就听话,别闹。” 宋宜委屈地看他一眼,沈度心一软,顿时无言,乖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,宋宜这次安安分分地趴了上去。山间晨雾未散,风且微凉,宋宜靠在他肩头,侧头去看他的眉眼,半晌,忽地很轻声地唤:“深度。” 沈度亦低低应了声:“我在。” 宋宜鼻尖忽地有些酸,她吸了口气,才伏在他耳边,很轻声地说:“沈度,我第一次见你,不是在陪都。” 沈度一愣,听她轻声细语地接道:“虽然我记得那日是小寒,陪都下着小雪,你是申时三刻进来宣的旨。” “我还记得,你看见我的时候,蹙了下眉头。” 她忽然很安分地趴着,沈度觉着有些不习惯,正想转头去看她,她却又低声接着道:“可是,我第一次见你,不是在那一日。” 她声音越来越低,像是要睡着了一般,沈度只好柔声哄她:“是什么时候?” 宋宜忽地轻轻笑了声,笑声清脆,径直穿透晨风送入他耳里,他微微愣了愣神,然后听见她道:“延和二十四年,大人高中探花郎的那一年,我真的曾在朱雀大道领略过大人的英姿。” 她若是清醒时这般说话,沈度定要以为她又在奚落加讽刺了,可她此刻安安静静的,连声音都透露出一股难得的柔和来,他忆起来,当日入京路上,她曾对他说过“一见大人,总有故人之感”,他那时没放在心上,反而刻意问她在何时何地见过他,那时她便是像方才这般回答的他。 他原本以为她当日不过随口胡诌,没想到她竟然所言非虚,他侧头望了眼她,她此刻当真眉目温顺,静静趴在他肩头,他一眼能望见的右侧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。 她说这话时,原是笑着的。 他轻声逗她:“那时怎么想?这人招摇过市,扰了清净,真是讨厌?” 宋宜摇头,很认真地道:“六公主同我讲过你殿试的事,我是特地出府去看你的。那日朱雀大道好生热闹,状元郎也春风得意,一表人才,”她刻意顿了顿,果然,他手微微勒紧了些,她满意了,才接着道,“可我那时便觉得,你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”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