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黄门恭谨道:“回督公,陛下确是动了怒,奴才伺候在外殿都听见陛下骂了人,还直接让贵妃滚呢。” 孟添益沉思了会,让他先退下了,这才吩咐一旁的人:“去,把冤大头推出去。” 于是这日夜里,如何也审不出来东西的北衙和内侍局同时松了口气。负责九华殿日常洒扫的宫娥受不住酷刑,招认当日那位酒后对她动手动脚,她存心报复,恰巧见到长平郡主所为,补上了一脚,将人踹进太液池里溺毙了。 这宫娥是父辈获罪后充入宫中的,只有一个姊妹同她在宫中数年,罪人之后不得获恩出宫,必得在这宫中供人使唤上一辈子,死后一卷草席裹了才能送出宫去,这宫娥为了她尚且年幼的妹妹能够放出宫,才答应了孟添益这等事。 内侍局翌日清晨着急将消息禀至宣室殿,燕帝命人将这宫娥直接杖毙在贵妃殿外,这便是告诉贵妃此事已了,不得再无理取闹的意思了。贵妃虽心下不满,但经了昨夜那一遭,到底没敢再去讨个公道。 刘盈自然也因此得了赦令,被端王领回府教训了一顿,而后马不停蹄地跑来找宋珩。她到定阳王府时,宋珩正在池边钓鱼打发时间,眼见着鱼要上钩了,刘盈抛了颗石子下去,溅起一阵水花,胖乎乎的大鱼侥幸保了命,摆着尾巴逃了。 宋珩气不打一处来,跳起来就往双瑞头上一敲,“没事发什么疯,赔我的鱼!” 双瑞:“……不是我。” 宋珩这才瞧见刘盈,瘪了瘪嘴,“哟,闯祸精没事了?祸害完人又出来祸害鱼。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“宋珩你个没良心的。”刘盈指着他开骂,“我可是为了帮你出气,得了便宜还卖乖,某些人现在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。” “高兴什么?”宋珩瞪她一眼,“我没想要他命,罪不至死。” 刘盈絮絮叨叨跟他讲那宫娥的事,双瑞听得入了神,一抬头见宋珏已不知在一旁站了多久了,赶紧招呼了声:“世子。” 刘盈一愣,赶紧摆好姿态互相见了礼,见她走了,宋珩才问:“大哥怎来了?想钓鱼?” “你自个儿钓吧。”宋珏似是心情不错,低笑了声,“这次伤总好全了,明日记得去当值。” 宋珩抗议,“又去?” 宋珏瞪他一眼,“一个二个不守规矩,上头的话你以为是在同你开玩笑呢。” 宋珩应下,他这才转身走了,走出去两步,又折返回来问:“长平方才说陛下对贵妃动了怒?” “对啊,不还将那宫娥直接拖到贵妃殿外杖杀的么?这等事何时在后宫大喇喇为之过了?这不是动了气是什么?”宋珩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,才反应过来,“大哥什么时候也爱打听人家事了?” 宋珏盯他一眼,“少做些没规矩的事,若再胡乱领人回府,爹不管你,我也饶不了你。” 宋珏出得门来,沉思了不过一会儿,着人去请了沈度。 他选在一处小茶铺,很是简陋,为的是避人耳目。沈度姗姗来迟,见着他,冲他见了礼,也不客套,直问:“小王爷有何贵干?” 宋珏犹豫了下,道:“文嘉的事。” 沈度没出声,他自己点透了,“从前也便罢了,但如今陛下有指婚的意思,文嘉又素来是个不大守规矩的,她性子拗,我这做大哥的也不好管她,”他亲自为沈度斟了杯茶,“只好代她向沈大人赔个罪。” 沈度嗤笑了声,“赔罪?世子若是要赔罪,选在此处,实在是配不上定阳王府的家底吧?” 本是随口一句玩笑,倒叫他说出了几分讽刺之意。 宋珏觉出他的不客气来,低笑了声:“宋珩原来同我说过,入京路上大人如何不近人情,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,当日最后关头竟是大人挺身相助。我当日还觉着他言过其实,如今看来,大人的确有几分不好相与。” 沈度端起茶杯饮了一口,润了润嗓,才道:“世子有话不妨直说,不必绕弯子。至于赔罪什么的,县主未曾开罪过我,自然不必有赔罪这一说。” “朝宴那日,文嘉同你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宋珏忽地意识到失言,住了嘴。 沈度似是无意地盯他一眼,又挪开了眼,“县主矜贵,世子不必往别的方面多想。” 宋珏默了默,“文嘉入宫,对她而言,对定阳王府而言,都是最好的归处。大人自觉配得上她么?” 沈度低低笑了声,把玩了手中茶杯好一会子,才道:“县主若觉得配不上便是配不上,反之亦然。” “大人莫要为了一己私欲而将文嘉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