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饭点,娘子早上就没吃什么,这会儿怎么还能饿着?”秋叶想了想,试着靠近沈辞柔一些,低声哄着,“娘子,这是夫人让奴婢送进来的,若是原样端出去,奴婢怕是要受罚。” “……怎么说得我阿娘是什么喜欢磋磨人的恶人似的。”沈辞柔嘴上抱怨,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,毕竟最近的事情跑得没边,她也怕宋氏一气之下做什么。她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起来,也不下榻,伸手拿了托盘上的茶碗。 秋叶端进来的是盏茶碗蒸,巴掌大的瓷碗,白底上绘了枝青花。碗里的是蛋羹,面上放了香菇和整只的虾仁,蛋羹蒸得嫩,沈辞柔不用勺子,稍稍晃一晃茶碗,蛋羹面上便裂开了。 闷在被子里时不觉得,这么一闻蛋羹热腾腾的香气,沈辞柔也觉得胃里空。她拿起勺子,小小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,只需一抿,柔嫩的蛋羹化在嘴里,尝得出切碎的香菇和虾仁。 看着沈辞柔动勺子,秋叶小小松了口气,面上带笑:“娘子肯吃就好,夫人放心……陛下也放心了。” 听前半句话时沈辞柔还想答,听见后半句,刚刚觉得鲜美无比的蛋羹都突然没了味道。沈辞柔把剩下半口蛋羹抿下去,勺子和碗放回托盘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两手叠在一起,拇指不自觉地互相蹭着。 蹭了一会儿,她犹豫着说:“他……在哪儿?” 秋叶一愣,想了想才明白这个“他”是指谁:“陛下在门外,奴婢进门时已等了小半刻了。” 沈辞柔“嗯”了一声,她有点烦躁,踢了踢还搭在膝上的被子,更犹豫了:“那,他吃饭了吗?” “应当没有。”秋叶说,“陛下一直就在外边,前院开宴了也没去。” 沈辞柔更烦了,千头万绪,偏偏揪不出个线头来。想了半天,她干脆又躺回去,被子一扯到肩,把脸埋在被子里:“让厨房做点吃的,唔,就这个茶碗蒸吧,按这个样子做,给他送过去。” 秋叶应声,看了看桌上的托盘:“那这个……?” “放着吧。我等会儿吃。” “好。”秋叶朝着榻行了一礼,转身还没走出几步,又听见沈辞柔在背后叫她。 她一愣,停下脚步,转头看见榻上那一团蠕动几下,似乎是在和自己较劲儿,整个人在被子里折腾。 过了会儿,沈辞柔的声音传出来:“再送个杏仁酪,做得浓些,少放糖。要热的,最好是喝着略烫,但不伤喉咙的那种。” 秋叶忍笑:“娘子可还有别的吩咐?” “……没了,快去快去。”沈辞柔往被子里一缩,忽然想起什么,“不许说是我让你送的!反正不许说。” 秋叶应声,快步推门出去。 沈辞柔要的两样东西做着都容易,不过一会儿就好了。秋叶照样端着托盘过去,到李时和面前,恭恭敬敬地行礼:“陛下请用。” 这东西送得实在没什么必要,李时和长这么大就没亏待过,一旁的石桌上摆了好几样名贵难做的点心乳酪,生怕怠慢年轻的皇帝。但他站了这么久,一样都没动。 李时和垂眼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,淡淡地问:“是她让你送的?” 秋叶也垂眼,老老实实地说:“娘子吩咐过,不能同陛下说是她送的。” 第40章 心意 李时和微微一怔,旋即明白了沈辞柔的别扭心思,不免觉得有些好笑,抬袖在唇边掩了掩,略略点头:“知道了。下去吧。” 按理说吩咐下去的东西送到了,秋叶得进屋告诉沈辞柔一声,但毕竟是皇帝发话,秋叶琢磨片刻,决定不掺和这档子事,把托盘放在石桌上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转身小步出了院门。 她一出去,沈辞柔的小院里顿时空空荡荡,李时和垂眼扫过石桌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上前几步,指尖刚碰到托盘边缘便又收回,迟疑着在桌上另再挑了几样好拿的糕点放上。 他没拿托盘,只到门前轻轻敲门:“我能进来么?” 沈辞柔原本还闷在被子里和自己较劲儿,乍一听见李时和的声音,整个人都毛起来,就差当场从被子里炸出来。她想开口让李时和出去,转念又觉得不该和他说话,想来想去被子一裹,脸往软枕上一埋,干脆当个鹌鹑。 门内没回复,李时和沉默片刻,又轻轻敲了敲。 沈辞柔不太想答话,但又狠不下心,犹犹豫豫地探出头,说了声“进来”,迅速把脸埋回去,死死揪着被子,只愿给将要进来的人一个背影。 还能答话,总比横竖不开口要好。李时和稍稍松了口气,转身端起托盘进去。他到底还有几分忐忑,到榻前放下托盘,侧身坐在榻边,垂眼看着团成一团的女孩,想伸手去摸摸她,又怕惹她生气,迟疑一会儿才说:“我有些话想说。” 沈辞柔在被子里蠕动两下,闷闷地答:“你说。说完就出去。” 李时和一窒:“你是厌弃我了么?这便要赶我出去?” “不是!”沈辞柔脱口而出,说完才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