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用来练字的纸,又黄又糙,在侯府这样的纸即便用来做手纸都不够格,她们公子练字都是用的白如绸布的尺素宣纸,哪里会像她弟弟这样,用这些又黄又粗的纸都舍不得用。 “你用这些纸怎么能写的好字,你要读书,现在却不着急赚钱养家,还是要做好学问,中了秀才,咱们家才算多个指望。” 沈天笑笑,虽然稚嫩却如年画娃娃一般白皙俊俏的脸,露出不属于他这种年纪的成熟。 “没事的姐姐,能省一些是一些,我用毛笔蘸着谁,在墙上写字,又能练腕力又省钱。” 沈妙贞一阵心酸,这人跟人,真是天生便不一样,她们公子生在富贵窝,想要读书,二老爷便重金请名师作为西席。 可她弟弟,求爷爷告奶奶,交着那么贵的束脩,才只能到一个秀才开的私塾里读书。 “姐姐,给了家里那么多的银子,你……” 沈天有些吞吞吐吐,似乎有些话不好意思直接说。 “你才多大的年纪,就有这种心眼,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。” “阿姐,我听说,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,身边都有好几个通房什么的,你现在也成了贴身丫鬟,不会,不会……” 沈天再也说不下去。 沈妙贞倒吸一口气:“你这孩子,从哪里知道通房丫鬟这个词的,谁把你教唆坏了。” “没有,阿姐,没人教唆我,是私塾里李地主家的那个李旺财说的,他就有个通房丫头,说洛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身边,都有,阿姐,你不会也。” 他不敢再问下去。 沈妙贞松了一口气:“别听那些胡说的,阿姐我不是那种人,阿姐因为当差当的好,得了赏赐,才能攒下这么多的钱。” 不过这一回回来,那二十两里面的确有十两是公子给的,说留着给她娘治病的钱。 瞧他这种别别扭扭的样子,沈妙贞笑道:“你阿姐我若是做了大户人家的姨娘,能得的银子可就多了,到时候咱们家也就不必这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过苦日子,你却不愿意?” 她不过是说笑,六公子那样的人物,岂是她能攀附的上的。 沈天急了:“阿姐,你别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做妾,那是以色侍人。我会好好念书,考取功名,到时候寻个正经人家,把姐姐风风光光嫁出去,叫姐姐过上好日子。” “你这孩子,也知道什么叫以色侍人了?” “我们私塾,那个李旺财的通房,其实是他们家给他寻的童养媳,可李旺财说了,他若考了功名,才不娶她,成日跟我们说,她只是个通房的妾,不值钱的玩意,我们时常看见他打她,把她打的在地上打滚,嗷嗷叫唤。阿姐,我不愿意你也做那种人的妾,忒不把人当人看。” 沈妙贞心里暖融融的:“傻孩子,阿姐不是那种人,睡吧,你明日还得早起去私塾。” 孙秀才回了家,瞧见自家卧病在床,满脸蜡黄眼角满是皱纹的媳妇儿,便心生厌恶,他这个媳妇儿比他大十五岁,以前穷的时候全是靠她种地操持家务,才把他供出来。 可现在,他怎么也算是秀才老爷,现在经营者私塾不愁吃穿,吃皇粮,虽没有官职,但他可是还要再继续考举人的,一见到家中老妻,就心烦意乱。 老妻有恩于他,现在病着也一直喝着汤药供养,可他也不能一直守着老妻过一辈子,这阿姐也没给他生下儿子,成亲这么多年,只有一个女儿养住了。 问过大夫,得知老妻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,只等着蹬腿咽气,孙秀才松了一口气,生出些许窃喜来,晚上如梦,不知怎的,就梦到了白日里瞧见的那沈姑娘。 30、30 第二日早晨醒来,孙秀才觉得裤中粘腻,用布擦了擦,换了件新的亵裤,他特意照了照镜子,还用头油抹了抹头发,把头弄得油光蹭亮,还拿出舍不得带的玉冠带上,换了件新的鸭蛋青袍子,脸上也铺了些香粉,想要自己看起来更白皙一些。 又去瞧了瞧卧病在床的老妻,一看到她那张蜡黄的长满了皱纹和斑的脸,他皱着眉几欲作呕。 厨房里头,他八岁的小女儿正在给老妻熬药。 “桂娘真是侍母至孝,你还小呢,做好女红,读好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