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被他收拾的哭了一整个晚上,如此窝囊的模样让全煎晒场的囚犯都甚为不耻,连囚老四都怒其不争,喝骂道“做啥上赶子让人戏耍,咱犯人命再贱也由不得人这般羞辱!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了!” 陈平抬袖抹掉泪水,红着眼睛顶嘴“谁不是爷们!” “瞅你那怂样吧!赶紧干活!”囚老四懒的看他那副窝囊样,抱了一大抱柴丢给他干活。 这半月时间,廖凡志也没闲着,早将盐场的守卫情况暗查清楚。眼下已知大概方位,想探明矿场所在还得再派人秘密排查。 凉山大小山头不计其数,若想突破重围还得多耗费些时日。好在此事不急于一时,假以时日不难查出盐矿的确切所在。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收集罪证,未免放跑落网之鱼,必要在围剿盐矿之余,将所有涉案官员悉数定罪。 盐场外围由官兵把手,百米设一岗,每一个时辰轮岗一次,每月休沐一天。不执勤的官兵,休沐日也不得私自离营,只有将领级别和运尸的官兵才可听令调遣。 而狱卒则不同,他们大多都是本州人士,除了休沐还可以探亲,也就是把假期攒到一起,回家同媳妇亲热几天。 廖凡志教给刘带娣的方法便是去堵这些探亲休沐的狱卒,借由他们将口信捎给牢头,再由牢头安排捎带进来的各种物品。 是以没有牢头吩咐,狱卒是不敢轻易给囚犯捎带东西的,即便是银子也只敢私下里贪没。 像肖九那般,从外围亲戚那里捞好处的则算例外,牢头会从里面抽取相应好处,再睁只眼闭只眼的允许狱卒关照个别囚犯。 官场等级制度森严,历来以上克下,绝不允许小卒私下里收取贿赂。而牢头收上来的大把贿银,也有泰半进了廷尉的腰包,廷尉再孝敬上头和盐铁使,层层盘剥最终流入重臣的口袋。 刘带娣按照廖凡志的交代,花了五十两银子才跟牢头接上头。 第一次做刘带娣的买卖,牢头并未答应见面,而是借由狱卒之手将包裹夹带进来。 陈平于当天夜里就收到媳妇捎来的棉衣。捻起中间夹的纸条,心里即觉欣喜又感动到想哭。他这傻媳妇,大字都不识一个,是怎么千里迢迢走到凉山脚下的? 事出仓促,刘带娣来不及请人代写家书,况且这事也不好让人知晓,只得自己画了一幅“家书”,夹进棉衣里托狱卒带给夫君。 一幅妻盼夫归的望夫图,真真表达了刘带娣的思念之情,陈平捏着信纸,仰头眨掉泪花,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“呵呵……傻瓜……呜呜……” 大山上身负镣铐的男子在弯腰劳作,一抹孤寂背影在山脚下殷殷望向山头。远处荒芜的田地和空荡荡的农宅上飘着四座新坟,朱门大院里则躺着嗷嗷哭泣的奶娃…… 一派萧索的景象无不彰显妻盼夫归的急切心情。 “啊……家里没人了……儿子托给梁家抚养,你就跑到凉山脚下来等我……”陈平读着家书,每念一句都要泣不成声的抽噎两下,一封信看了足足半个时辰,才小心的收进怀中。 穿着拙妻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衣,陈平身心巨暖,活动了下手脚,才笑着跑去干活。 “做啥又哭的跟个娘们似的?”囚老四骂骂咧咧的训他,说完又惊叫道“信不是才捎走么?咋才几天就收到衣裳了?” “嘿嘿嘿……媳妇来了”陈平摸着崭新棉衣,笑的一脸幸福。 “啧啧~我说的嘛……来了好,来了也好有个奔头!你小子命好,能娶这么个好媳妇,老头子羡慕呦”囚老四感慨的说完,又瞪眼骂道“你他娘答应我的酒呢!” “没忘,没忘,这不托人给您买去了嘛”陈平赶紧安抚,又贼兮兮的讨好“有好处哪能忘了您那” “算你小子有良心”囚老四砸着没味的嘴,他有多久没喝过酒了? 有刘带娣在外递银子,陈平的小日子彻底悠闲起来,牢头隔三差五就安排人给夹带东西,是以同牢房的囚犯全都上赶着巴结陈平。 刘带娣按照吩咐,买了一个金锁,直到牢头寻上门来,才将银票和金锁一同裹进包袱递交。 牢头掀开瞧了,略显不满的吆喝“这么点哪够孝敬上面的?” “这次出门急了点,待得家里捎来,定少不了您那份好处”刘带娣期期艾艾的求情。 “罢了,我这边先放放,待得家里捎来银子,可别忘了我这份”牢头将一百两银票和金锁揣进怀中,便提着包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