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瑜正理着衣襟的手一顿,而后果真松了手,张开双臂笑吟吟看她。 郭娆身高只到面前男子胸膛上一点,替他穿衣毫无障碍,只是整理领口的时候有些麻烦,需踮起脚才能看清他衣领处有无褶皱。 郭娆凑近他,踮着脚伸着脖子抚平他后颈处的领子,又拍掉了他肩上的一根头发,最后替他整理交领两襟。 季瑜看她认认真真,小心翼翼的模样,唇角的笑扬着就没放下过。他倾身凑到她颈间,声音磁性,顽笑:“这还没嫁人呢,娆娆就已是贤妻典范了。”退开时还不忘轻舔下她莹润的耳垂。 郭娆双颊晕红,佯怒捶了下他胸膛,娇嗔瞪他。 季瑜心情大好。 郭娆怕药冷了,陪他闹了一会儿,就端起托盘里的药喂他。 “这药是我亲手熬的,对治愈伤口很有效,你快喝了它。” 就算不是她熬的,也是她亲手喂的,最难消受美人恩,季瑜怎会拒绝? 与她相对坐在床边,与她视线相缠,张了嘴将药喝下。药很苦,吞下入肺腑时却滋生了一种醇厚的甘,萦绕不散的还有一种香甜,却带着细微血腥。 季瑜眉目微动,垂眼去看她的手腕,果然看见了白纱布包裹的伤口。 他坐着没动,手却一下子擒住了她拿着汤匙的手,抬眼看她,眼底情绪不明:“手怎么受伤了?” 郭娆眼中闪过慌乱,扭动挣脱他的束缚,心虚道:“……熬……熬药时不小心烫到了……” 她将手缩到背后,咬着唇瞥他:“快把药喝了吧,不然要凉了。”有几分期盼焦急的味道。 季瑜看着她没说话,却执起她受伤的手,放在唇边吻了吻。 “以后熬药交给下人就行,你不必亲自动手。” 季文舒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而进,看见两人亲密模样,眼里闪过几分惊讶,却也只是惊讶。 郭娆见国公爷进来,脸一烧,迅速从季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,兔子似的从床上弹起来。 “大……大舅舅。” 季文舒没多问什么,只是微微颔首,然后让她先下去,像是与季瑜有什么急事说。 郭娆哪还敢留,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床上坐着的季瑜,点了点头就赶紧跑出去了。 门被带上,季文舒脸色立马变了,有些愤怒,质问床沿坐着的人:“季玄琅,你老实告诉我,玄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 季瑜表情淡淡:“知道如何,不知道又如何?难道告诉你他就能改变吗?” 郭娆在外边站着,就听见里面偶尔传出的大声斥责,声疾语厉。她忽然就想起有一次雨天里,在走廊遇见国公爷与季梧的场景,那时国公爷也在训斥季梧,但语气却截然不同。 国公爷对待季梧,完全就是一个父亲对亲儿的恨铁不成钢,虽严厉却不乏慈爱与包容教导。但对季瑜,她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景,国公爷对这个嫡长子,有时还不如季二爷对季瑜笑得亲切。 猜想季瑜可能从小就是在父亲这般的疏离下长大,郭娆心里忽然就泛起微微的心疼。 等国公爷开门离去,郭娆立刻提起裙摆进了屋子。 里面的人还是坐在床上的姿势,但表情却变了。垂眼看着小檀木桌上的药碗,漆黑眼睫下覆盖了一层阴影。他一动不动,周身萦绕着无形的落寞。 魏世子在淮阴王府被刺之事,全京城几乎传开了,但国公爷却没有来看过一眼。 郭娆想,季瑜看着那药碗,可能是因为对国公爷这个父亲还有过期盼,期盼他能问一问自己伤势如何,关心一下自己。 但国公爷却没有,一句都没有问过,他所说的,全是关于季梧的。郭娆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。 她心下酸涩,替季瑜难过。于是走过去,轻轻将他抱在了怀里,声音温柔,安慰他:“别难过了,你还有我。” 熟悉的香甜,娇柔的语气,让季瑜从无声静默中清醒过来。 他没动,依旧那个姿势靠在郭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