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郭姐姐,你好,以后就叫我吟月吧。” “哟,表姐?不会就是最近京中盛传的那个,有个心疾娘,又死了爹的季老夫人的落魄外孙女吧?” 说话的是亭子栏杆边坐着的黄色身影,她起身走过来,打量了郭娆一眼,然后看着季连欣,眼里露出玩味的笑,“季连欣,你居然和个铜臭堆儿里长大的人玩在了一起,果真是物以类聚。” 魏国公府是京城第一大族,老国公战功显赫,是魏地霸主,而季老夫人,更是先帝亲封的平魏大长公主,两人曾齐心协力治理魏地。当年怀王欲反,她与丈夫带兵赴京,打压怀王,扶持当今圣上登基。圣上感念其恩德,赐满门荣耀,如今老夫人一品诰命加身,便是当今圣上,待季老夫人亦是带有三分敬让,更遑论一般官家世族。 季老夫人的子女,自然也是备受各方瞩目。当年季月下嫁外地低贱富商,不知让多少人笑话。如今她丧夫归府,又身虚体弱,也不知是受尽婆家奚落还是情殇所致,一度成为高门贵妇茶余饭后的闲话。 对于季月的女儿,众贵女心中看不起者多,但更多的是对她巴上了魏国公府的羡慕嫉妒。 郭娆看着说话的人,抿着唇,手攥得很紧。 季连欣眸中蕴火:“霍思宁,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,别以为你姑母是霍贵妃我就不敢打你!” 魏国公府与霍贵妃一族一贯不和,正好季连欣也看不惯霍思宁矫揉造作的做派,所以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,两人走到哪里都是针锋相对。 霍思宁也不怕她,轻嘲:“打我?怎么,上次被你母亲教训得还不够?女戒你是抄了几百回了?” 说完捂着嘴顾自笑起来。 旁边围观的人两边都不好得罪,也没人敢充当这个和事佬,所以都只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展开,只是替那位无辜牵连的表小姐默哀。 季连欣双拳握得咯吱响,她是没有霍思宁会装,会在众人面前演戏服软,但那又怎样?大不了再打她一顿,揍得她鼻青脸肿爹妈认不出,那她受罚也认了。 不就是抄女戒罚禁足,她先前不是都忍过来了吗! 郭娆见连欣那么激动,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打人,连忙拉住她,摇头:“别中了她的激将法。”她显然是想故意激怒连欣,让连欣在这里闹事,到时候引了参宴的更多人过来,那就真的是一场闹剧了。 郭娆看向霍思宁,唇角勾起一个恰当的弧度:“霍小姐,刚刚听连欣说贵妃娘娘是你姑母,对吗?” 霍思宁一声轻哼,眼神蔑视:“怎么?你攀了国公府不够,还要攀我姑母?” 郭娆面色不变:“阿娆在凤阳时便听过皇上与贵妃的故事,听说贵妃娘娘容貌端丽冠绝,所以皇上多年来盛宠有加,更荫庇其平民母族,加官进爵,封赐不断。” 她顿了顿,才接着道,“阿娆当初就在想,贵妃能以民女身份入宫,一路荣宠不断,定不仅仅是因为容貌,更是因她性子极好,教养极好,而能教导出这样一个仪态不凡女儿的人家,家教也定是不同于常人,不然怎么能得皇上另眼相看呢?霍小姐亦是出自贵妃母族,刚刚看霍小姐第一眼,见其衣着装扮,淡雅脱俗,便以为霍小姐定是和贵妃一样,是个知礼得体的妙人儿,奈何霍小姐一上来便语出惊人,倒让阿娆刮目相看了。” 她看着霍思宁,眼中却露出讽刺:“霍小姐,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。阿娆自问与你素不相识,倒不知何处得罪了你,让你一见我便弃了端庄教养,犹如市井妇人道人长短。” 郭娆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,在霍思宁听来却是字字诛心,让她不知如何接话。 她若说我就是见你不惯,想要羞辱于你,那在众人眼中,她就是毫无家教管束,仗着自己姑母地位便横行霸道,那刚刚郭娆所说的贵妃母族家教极好便是空话。霍家可不止她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,她只要这样说,连累其她姑娘名声招恨是必然。 但她若不这样说,又能说什么? 在众人眼中,就是她先挑起话端,咄咄逼人。 便是沉默,也是间接承认。 虽然有些人和霍思宁相处得久,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。可是不管她多过分,她的后台是贵妃娘娘这一点却假不了,所以她们只能憋在心里不说。 但心里知道且能忍受是一回事,亲耳听本人低三下四承认自己是个什么人就又是另一回事了。那些受过欺负的贵女心中,还是隐隐期待霍思宁下不来台的样子。 别处偶尔传来欢声笑语,只有这处亭子静悄悄的。 季连欣见霍思宁脸憋地涨红,无地自容,只感觉狠狠出了口恶气。她挑衅地看着霍思宁:“怎么,你刚刚不是说物以类聚吗?我再帮你加个人以群分吧,不然听上去挺侮辱人的。你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话都这么尖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