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莫提,二哥不到十岁就来了苏家,她可是一直拿亲哥哥一样的待的,从感情上来,与大哥明朗这样的亲兄弟也并不差什么,这猛地提起定亲来,太荒谬了,算是什么事啊! “您可别这么说了!二哥那是我哥!”苏明珠拨浪鼓一般的摇了头,满面断然。 苏夫人见状,便只得应和着闭了口,心下带了几分失望,又有些对二子的惋惜。 虽然不是亲生,但在自己眼皮下抚养了十几年的孩子,苏明朗的心思,苏夫人多多少少还是能瞧出来一些的。 刚来苏家时,瘦的干柴棍一样的小后生,谁问都和个锯了嘴的壶似的,只对着明珠,却是不论问什么都低低的回话,从来没有不搭理过;先帝下了圣旨之后,他骑马跑出京城四五日不见个影子,回来之后眼眶子都黑的发青,却还是陪着明珠四处打猎玩闹,说是叫她日后再得不着的东西都好好的尝个够;明珠进宫之后,他一声不吭的陪着家里西北从军,身子不好不能战场杀敌,就一卷一卷的学兵法谋略,地利天时,不到半年功夫,满军里便没一个人赶得上;好不容易西北大胜,原本叫他老大一并安稳稳的在西北待着,却偏又披星戴月的赶了回来。 这回来,固然是为着不放心家里,可他一进京,一碗茶饭都没来得及用,便先寻了法子先去清晏园见了明珠一面,这一番心思,做父母的,又有哪一个瞧不出来呢? 苏夫人原本想着若是有意,便叫明理多等上几年,等着明珠出宫,风声再过去了,便将他们两个都送到西北去,在那,谁也不知明珠还进过宫,两个小的远远的凑在一处,又有老大一家子照应,也算是好事多磨。 只不过,今日看着明珠这般断然,苏夫人惋惜之下,便也绝了这个念头,只摇头道:“既是如此,我改日倒是要好好说你二哥,也是这两年都顾不上,又想着他主意正,我与你爹都由着,只这眼看着二十了,也再耽搁不得。” 苏明珠虽然打心底觉着还不到二十的人着什么急,但她知道大焘又与上一世不同,便也并未多言,只随口附和了一句。 好在苏夫人也并没有拿儿子的婚事来与女儿细谈的意思,说过便也罢了,瞧着也差不多的到了要出宫的时辰,便略过这话头,只好好说起了母亲间体己的闲话。 ———— 而就在昭阳宫内苏明珠与苏夫人母女闲话的时候,另一边的关雎宫内,淑妃董淇舒正面色发白的看着家中传来的信。 “主……主子,大太太递了牌子,想要来与主子请安。”她的贴身大宫女水烟低头上前,小心翼翼的禀报道。 “蠢货!都这个时候了还请什么安!”董淑妃忽的一声怒喝,保养得宜的手心猛的拍在榻边的木案上。 水烟吓的一抖,跪倒下来。 还在董淇舒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她退后一步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,声音便重新变得慢条斯理起来:“你传出去,就说我听闻家中犯事,且气且愧,急火攻心,已然病得起不得身了,再不得见人。” “再给伯母传话,告诉她家里都已出了事,便不必再整日乱转,陛下圣明,请她回家静候就是了。” 董家如今出事的乃是长房,可董淇舒却是二房出身的嫡长女,说句不好听的,这火未必能烧到自己头上,她的确是可以眉毛都不动一下的独善其身。 水烟对此倒并不意外,只头也不敢抬的应了,便听的头上又传来一道阴郁的问道:“将宋玉轮指给苏家之事如何了?苏明珠得信之后,可有去与陛下吵闹?” 水烟怕的就是这个,闻言连忙弯腰俯身,姿态越发恭敬,几句话将方才水仙传来的消息简单说了。 “陛下……竟如此偏袒于她?”董淇舒的神色阴沉,指尖都生生的在木案上攥的泛了白。 水烟偷偷抬头,想了想,只将淑妃之前说过的话又拿出来提了一遍:“不过是因着苏家风头浪尖,忍纵着她几分罢了……等的苏家势败,陛下哪里还会再理会她呢!” 往常听了这话时,董淑妃面上都会露出几分期待的快意,但今日,她的神色却仍旧是一派凝重:“不……不太对……若当真只是忍耐放纵,陛下事后该来关雎宫抚慰本宫才是,你且想想,陛下已有多久未曾来过?” 水烟闻言一愣,没敢回答,心下却也立即算了出来,一月有余。 “之前且罢了,还能当他前朝事忙,如今大伯获罪,这么大的事……陛下却是连看都不来看一眼,陛下对本宫、对董家,却已必然是离心了!” 水烟听着也是心头发慌:“为……为何……” “苏明珠!必然就是苏明珠!” 董淑妃猛的站起了身,只恨不得咬碎了牙关:“她一向就是个狐媚子,原本诸事都是好好的,就是那贱人转了性子,不再如以往一般跋扈任性,反而趁着这机会在陛下面前婉转妖媚,才哄陛下宽待苏家,甚至于对董家都再不如以往亲重!” 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