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哥。 韩玹要离开临安城一个月的时间,去清河郡……尚在盘算如何与他多些接触的沈落颇为懊丧,只因这实在突然。 念头稍转之下,沈落很快变换了心思,将心底的些许沮丧挥去。听到沈昭再说得了两句话,她方掀开了车帘。 韩玹余光瞥见马车里忽而间探出一张白嫩的脸,眸中盛着盈盈的笑意,此时独独望向他。 “韩将军,你要去清河郡吗?”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甜甜,韩玹却想起她先前说过的不着调的话。剑眉扬了扬,韩玹点了一下头,却与沈昭说,“明光,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话音落下,他便一夹马肚,一溜烟地离开。 沈落看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韩玹,他手中握着缰绳,身姿挺拔,有如松柏。但她不过说得了一句话,他便驰马离去,真真像落荒而逃。 望着韩玹的背影,沈落不禁暗忖,难道是她还不够含蓄矜持吗? “落落,你怎么不喊我?”沈昭骑着马复靠近了些车窗,挑眉问。听见沈落与韩玹打招呼,竟将他丢在一旁,沈昭颇为不满。 沈落忙仰起小脸、绽了笑容看他,乖巧地喊一声,“哥哥。”沈昭便笑了起来说,“还有约莫半刻功夫就回府了。” 应得了一声,沈落放下马车的车帘,重新坐好。然而沈鸢、沈莺与沈舒向她投来的目光实在太过热情,令人无法忽视。她们这会都亲眼看到沈落对韩将军浑不掩饰的在意,那么多半是这个人,不会弄错。 那倒是也没有什么,本朝历来民风开放,男女互相倾慕、表达爱意也不多难见。就说她们的祖母,当年也是主动追求的祖父。而今两人都是花甲之年,依然恩爱如初,甜蜜得时常叫她们都不好意思。 “落落,你……”沈莺话还未完全说出口,沈落已笑眯眯打断,“五姐姐,我比你先相中了未来夫君呢。”半点不见不好意思。 沈莺失笑,无奈地摇了摇头,道,“落落,你比我厉害呢。”有点像哄小孩。沈莺想说这位韩将军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疼人的,何况先前听说韩将军有二十了,比沈落要大上了六岁。 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,却不怎么好开口。沈莺暗道,日后再看,未尝不可,依着七妹妹的性子,恐怕将来会有不少大胆举动,也不知道韩将军受不受得住……这么一想,沈莺又觉得并不必担心沈落。 许是不如担心一下韩将军呢。 沈莺未再说什么,沈落也没有再说,但她心中思虑起了变化。后来的沈落一直在思忖—— 怎么才能让姐姐主动识破贺正初的丑恶? 怎么才能和韩将军同去清河郡游山玩水? 发愁。 · 回到了府中,梳洗净面,再换过了一身裙衫,沈落和沈鸢一起到荣安院去和祖母请安。大长公主虽是花甲之年,但精神头依然很好,身体康健,或也是因从来无什么烦心的事情。 要论起章妧这位大长公主这一生,先是在千宠万爱中无忧无虑长到了十八岁,后又相中仪表堂堂的沈琅做夫君。待她二十岁时,与沈琅成了婚,两人陆陆续续有了三个儿子,并且个个俊朗无双、孝顺体贴。 小时候有父母宠爱,长大了有夫君疼爱,年老了有儿子敬爱……何况始终有皇帝陛下为她撑腰,或是父亲、或是弟弟、或者侄子。哪怕是现在十多个孙儿,都没有一个不与她亲的。不管怎么看,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运道。 沈落与沈鸢到的时候,沈莺与沈舒两人正依着半躺在小榻上的老夫人说话。她今日穿着身靛青色遍绣如意纹的锦袍,腕间一只秋香色玉镯,梳得一丝不苟的半白半黑发髻间亦只三两支金钗,打扮得有些随性,却无碍她通身的贵气。 不知沈莺说了什么,逗得老夫人顷刻笑了起来,脸上的皱纹开了花。沈落与沈鸢迈步进去,便笑着喊了声祖母,老夫人朝她们看过来,笑着招手让她们两个也到跟前。m.wEdALiA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