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腹涂抹开,又在她脸颊上轻轻涂抹了一点,最后拿出一根嵌着小颗珍珠的银簪子给她簪上,然后退开几步,歪着头左看右看,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 玉秀给她看得微窘,轻声道:“娘,这些不必弄了吧。” 夏知荷摇摇头,道:“以前因李仁的原因,才不得不委屈了你,如今三年之期过了,你又重新定了亲,是待嫁的姑娘了,自然要打扮得喜庆一些,不能让人暗里笑话。况且,”她笑了笑,说,“若让阿潜看到你现在的模样,心里肯定更加喜欢。” 玉秀听了,擦了胭脂的脸颊更红。 夏知荷知道她脸皮薄,也不再调笑,两人挎着篮子出了门。 仍然是到村口坐牛车,母女两人到时,车上已经有了三人,她俩一上车,便出发了。 另外三人也是村里的妇人,与李大柱家关系不近,平日路上遇见了,也只是点点头便算问候,今日却寒暄了好几句。 其中一个是张春花,她历来眼尖嘴利,一眼瞧见玉秀头上的眼簪,再看看她脸上的胭脂,当下就道:“呦,玉秀今日这一打扮,我都快认不出来了。果然,这定了亲的和没定亲的,就是不一样呐。” 夏知荷原本和别人闲聊,听了这话,顿时便敛了表情,淡淡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,我倒看不出来,不如张嫂子和我说说?” 张春花被她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,总不好说自己眼皮浅,眼红人家一根银簪吧? 另两个妇人见气氛不好,忙笑道:“春花妹子一说,我也看出来了,咱们玉秀呀,从前就长得好,如今更漂亮了!” 玉秀便低头轻轻一笑,道:“婶子们可别拿我取笑了。” 另一个说:“我看前两日媒人已经来过了吧,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?” 夏知荷道:“明年三月,我倒想定六月,只是对方不肯,才这样急匆匆的。” 那妇人掩嘴笑着说:“要是我我也不肯,这么好的媳妇,不赶紧娶回家,心里不安呐!” 一句话说得几人都笑了,唯有玉秀红着脸低着头,张春花则是撇了撇嘴。 张春花一向好强,她一直认为,整个李家沟,村长家是第一位,这排在第二的,就是她自己家了。而她之所以如此自信,盖因她有个习武的儿子,她儿子李川明年就可学成归来,到时候给镇上富户做护卫,一年能有十五两工钱,这在李家沟可是头一份,连李松家的秀才儿子都比不上。 而她自己,平时也是极勤快的,一年到头没有闲着的时候,农忙时下地,农闲了上山,眼下这时节,既不能上山也不能下地,她就趁着冬至,做了黄豆红糖粉来卖。她又节省,一年到头舍不得吃肉,赚来的钱都做李川习武的费用了。 她本人对自己这份勤俭持家的本事很是自豪,自问李家沟没有比她贤惠的妇人了。可平日里,大家只会说村长媳妇陈氏和善大度,说夏知荷貌美手巧,说李松媳妇吃苦耐劳,就没人夸过她张春花的好。 诚然,陈氏的好她认了,李松媳妇供出了一个秀才儿子,也还行,可夏知荷凭什么?她除了一张脸能骗骗男人外还有什么?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女人,也值得大家说好? 所以对于夏知荷,张春花是很看不惯的,连带她的女儿李玉秀她也不喜欢。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,就在前几日,李大柱未来的女婿给他家送了一头野猪,张春花本就眼红那头大野猪,偏偏还有人拿那个山民和她儿子做比较,说什么就算是李川,也未必能独自猎到这么大的野猪,说李大柱的女婿不得了。 这可把张春花气坏了。在她看来,自己儿子可是天上明月,那山民和李川一比,连地上的臭狗屎都不如,竟有人觉得自己儿子不如他! 如此,也难怪她此时看玉秀这样不顺眼。 牛车m.weDalian.coM